我估摸着肚子里在a省没吃好的那点空缺,这两天都能给补回来。 三〇五 午饭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小表妹坐在我旁边,恨不得每道菜都倒一半进我碗里。 我:“谢谢,可是真的吃不下了……” 小表妹乐道:“咱们h市好吃的东西可多了,可惜你待的时间太短,所以你多吃点~” 一旁的表姨笑道:“回头你带一些回去让奶奶尝尝。” 我看着一桌子菜,有许多菜式,奶奶已经吃不动了,高涨的情绪稍稍落了落。 当年奶奶的母亲从h市嫁往邻省f,奶奶在年幼时每年会随母亲回h市省亲两次,后来十岁不到,父亲到x市就职,她便随父母兄长离开f省,这一离开,就是一辈子。后来岁月动荡,不便回乡,一直到八十年代后,才又有了回f省和h市探亲的机会,然而时间短暂,次数有限,如今年事已高,更是难以成行。 奶奶最惋惜的就是:“离开家乡的时候,年纪太小了,到了x市又住在寄宿学校,所以连口乡音都没留住。” 她晚年常写回忆录,偶尔画画。回忆起小时候,文字尚算清晰,因为她的父母曾不断地将她童年的事复述给她听,但是画却比较模糊写意,因为“记不清了,就记得有座桥有座楼,但是桥长什么样楼长什么样,真的是记不清了”。 但是她坚持记录,也坚持画。 每个人对于故乡,总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怀,由其是已经回不去的故乡。 所以此次前来,虽然天公不作美,光线很不理想,我依然端着相机把各位长辈以及老宅子的房前屋后拍了个遍,希望带回去给她聊以慰藉。 傍晚,天实在阴沉得厉害,开了闪光灯,出来的效果也并不理想,学美术的小表妹凑过头来一看,随口到:“没事,拍完photoshop给调个色。”说罢举起手机拍了两张,低头研究了一会儿,“其实美图秀秀也行,你看。” 我才陡然想起手机的事,连忙找到包翻出来一看,4个顾魏的未接来电。 我正端着手机思考顾魏突然这么密集地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屏幕又亮了起来,我看着顾魏的头像在屏幕上一闪一闪,立刻接起。 顾魏:“你现在在哪儿?” 我有点结巴:“h——h市啊。” 顾魏:“h市哪儿?” 我:“舅爷爷姨奶奶——老宅子这边——” 顾魏:“xx区xx路?” 我:“嗯。” 顾魏:“xx路多少号?怎么走?” 我〇_〇:“……嗯?!你在哪儿?” 顾魏:“奶奶给我的地址司机不认识,我们在这附近转了两圈了,我把电话给他,你来说。” 我〇_〇!!!可是我也不熟啊…… 小表妹热心地捞过电话:“我来说。” 挂了电话,表妹问:“谁要来呀?” 我本来想说“我丈夫”,觉得有些怪,于是道:“你姐夫。” 小表妹指了指我的手机桌面上的顾魏。 我点点头:“他们现在在哪儿?” 小表妹:“就前头一条街,没多远,拐两个弯就到了。” 我连忙往门口走,一路走一路找伞,越走越慌,也不知道在慌什么,随手撑了把伞就往外跑。 我站在大门口左右张望,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手指头捏着伞柄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小表妹跟上来:“校校姐,你怎么没说姐夫要来呀?” 我:“啊——”卡壳。 路口远远地过来一辆出租车,我捞起长长的裙摆就跑了过去。 雨很大,远远地隔着车窗玻璃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顾魏正在付钱。 车门推开,顾魏撑着伞出来,隔着重重雨帘直直盯了我一眼,转身去拿放在后备箱的东西。 人啊,有时候确实挺没骨气的,尤其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之前隔着十万八千里,觉得自己可淡定了,结果现在他盯我一眼,我就跟中邪了一样钉在原地,除了看他,就不会别的了。 我想,在我晚年的时候,大概会去学水墨画,然后画一幅,叫做《他从雨中来》。 他从雨中来,眼睛只看着你。 他从雨中来,水汽拍散一路而来的尘埃—— 我居然开始作诗了〇_〇! 难怪许多文人淋了江南的雨都诗兴大发,这里的雨有魔力,哪怕是台风暴雨……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一直到走到我面前,脑袋里咕嘟冒了个浅浅的粉红泡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