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立刻噤声了。他们也没办法,谁让这事还没定下来?实在好奇啊! “不管怎么说,德王殿下在西北奋战了那么多年,那劳苦功高是绝对的!” “没错,从德王殿下去了西北之后,咱们大盛军队就捷报频传!” “你们是没见过五年前的德王殿下啊!想当年我见着他出城时,真是万万想不到今日!” “确实……” 谁能想到呢?萧欥那时候才十三,说是监军,更像是送死吧? 一提到这个,有些人就怀疑德王到底是不是皇帝皇后亲生的,还有人觉得德王全须全尾地回到长安简直是个奇迹。但这事儿是皇家隐私,聪明点的都知道要让这话烂在肚子里,面上点到即止即可。 所以这话题没持续多久,还是不可避免地转移到了城中勋贵家的适龄女儿上。以德王这个年纪,确实要赶紧找一户人家的小娘子定下来了。现下大家都憋着一口气,准备百分之二百地发挥自己的八卦本领,以成功预见到德王妃花落谁家为最终目的—— 虽然德王这次回来后好似变得特别不爱说话,而且风传缺乏表情,但他的容貌和皇室血统摆在那里,王妃的正位谁不要啊? 不得不说,除了掀起市井间的八卦高潮外,德王的归来,还触动了长安城里更多人的神经。 长安城正北的皇城中,太极宫,太极殿。 这一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更不是元日和冬至,早朝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朝参。这种平常的议政日,若是没有特殊的事情,结束的时间就会比较早。 “还有事情吗?”处理掉一些日常杂务后,龙椅上的皇帝萧承嗣缓声发问。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先皇高祖的子息并不丰厚。高祖当年东征西战打天下,确实没什么多余心思分在夫人身上。老婆本来就少,孩子更不可能多。 事实上,除了萧承嗣之外,高祖只有两女一子。其中,长女萧清和因难产过世,如今只有小女萧清彤和幼子萧承庆。当然了,平日里人们只称呼他们南宫长公主殿下和相王殿下。 再来说皇帝陛下本身。 不怕死地说一句,萧承嗣长得不太像先皇,五官间的影子更近似于高祖的原配元贞皇后,不免带出些柔弱之气。年轻时还挺明显;不知道是不是上位者坐惯了,上了年纪后倒是变沉稳了些。 因着高祖与皇后情深意笃,但元贞皇后早薨,高祖便不再立后。所以也有好事者在私底下说,先皇之所以把皇位传给萧承嗣,除了萧承嗣是长子外,怕是有一大半原因建立在他那张脸上。 毕竟,与先皇创立大盛的功绩相比,萧承嗣的资质就显得太过平庸。要不是萧承庆也没什么治大国如烹小鲜的魄力,恐怕这龙椅上的人就坐得不太稳。 但不管怎么说,皇帝陛下长得还算对得起观众,并不显得如何卑劣猥琐,也不显得虚浮焦躁;五官端正,还蓄着整齐的山羊胡,是个中规中矩的皇帝模样。 听见皇帝这么问,众臣就知道这是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节奏。几个排在前头的大臣悄悄地看了他们目不斜视的太子殿下一眼,就有个起身出列,再俯身下去:“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萧欥跪坐在太子萧旦的斜后方,闻言只掀了掀眼皮。因为出列的人正是他的叔父,相王萧承庆。若是他,不用开口,萧欥就能猜出他想说什么了。 皇帝也有些悟了。因为他的目光先落在弟弟身上,转了个弯,又落在了萧欥身上。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问:“说来听听。” 萧欥眼观鼻鼻观心,做心无旁骛状。大殿中没有任何声响,除去萧承庆一字一顿的发言:“臣以为,西北边疆能有如今的安定,德王殿下居功至伟。今德王殿下回朝已近二月,之前搁置的事情,也该重新提起来了。” 一言激起千层浪。在场的大臣们小幅度地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心道:果然来了! 这话还得先倒回去说。萧欥回朝,有帝后带头,几乎所有朝中有头有脸的人都去迎接了。西北五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况且那功劳没长眼睛的都知道。 如此一来,论功行赏是必然的。 皇帝也这么说。然而萧欥当时的反应是,一切都是依照皇帝的指挥,自己只是一个中间传话的,顶多帮着监督一下命令执行,实在没什么功劳可言。 就以萧承嗣那无功无过的平庸水准,这特么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如果把当时众臣心中的吐槽加起来,一定能汇聚成汪洋大海。然而他们并不是外头那些只知道表面现象的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德王殿下这是怕功高盖主吧?就算龙椅上坐着的皇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