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在了爱恨难消与彼此猜忌之中。 这个晚上,水上居廊外的碧池里,有荷莲谢了三两朵。 绿木灌丛间,紫薇花倒新开了四五盏花骨。 窗前,玉楼遥望着明月。 主卧里,白色床被上有海棠六七枚,姿态妖娆,以假乱真。 这个晚上,顾鸿华满头华发间徒增了一根银白。 床榻间,他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 这个男人,一生感情隐忍坎坷,从而立繁茂就这样走到了天命苍白。 除了多年前的那场意外,这么多年,顾鸿华始终克制。 这一晚,妻子委身在他身下,眉目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却被时光许进了片刻温顺。 张小曼看到他眼中的痴,心是酸的。 以顾鸿华如今的地位,他何须这样隐忍克制?又何须对着她这个半老徐娘眉目悱恻? 他若想要女人,年轻貌美的怕是能够数之不尽。 原来,这红尘之中,痴傻愚笨的,执念最深的,竟是顾鸿华。 许久许久之后,黑夜在一片漆黑中温柔地贪恋着彩色的繁花。张小曼看了眼身旁沉睡的男人,笑了笑。 她这件颜色已经半褪,遍处是补丁的衣服,顾鸿华却执着地穿了大半生。 到了他们这样的年纪,爱与不爱,仿佛已经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不离,未弃,是张小曼此生经历过的,最真实的永恒。 * 第二天一早,顾鸿华与张小曼刚在餐桌间落座,就听到顾云礼说:“子墨要做心脏修复手术,你可知道?” 顾鸿华今早心情大好,应了一声,“我会与刘医生打个招呼。” 顾云礼轻蹙了眉,“唐家那边,你准备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顾鸿华说:“我还没有空闲到去管小辈的感情事。” 顾云礼沉默一阵,然后道:“你要心里有数。如果唐朦这样讨厌子墨,那她与钰墨也不能再更深一步。” 张小曼不解,看了眼顾鸿华。 顾鸿华抬眸,沉默看了一阵顾云礼背后的刘文,轻道:“今早的报纸似乎晚了些。” 刘文马上说:“我再去门口看一看。” 刘文走后,顾鸿华对父亲说:“这样也好,免得把唐家和钰墨也扯进来。” 顾云礼颔首,“钰墨他妈不久前跟我说,想全家移民,你如果没意见,不妨尽早替他们办了。” 顾鸿华沉吟,“我找个时间,与鸿夏谈谈。” 饭厅外,刘文听到这里,才走到门口去等报纸。 不远处,顾眉生望着刘文的背影,转身,往秋波弄的工人宿舍走去。 那天早上,蒋梨在未曾预约的情况下,直闯了顾眉生的办公室。 秘书拦她不住,有些担心地看着顾眉生,“顾小姐,需不需要叫保安?” 蒋梨大咧咧走到顾眉生对面坐下,径直吩咐秘书:“给我倒杯咖啡。” 秘书询问似地看了眼顾眉生。 顾眉生淡淡颔首,她这才走出了办公室。 蒋梨放眼打量着她的办公室,连连冷笑,“年纪轻轻却已经拥有这样成规模的办公室。顾眉生,你实在不得了。” 顾眉生看了她一眼,“倒是有些尴尬的。以你现在的身份,我是该像以前那样叫你一声伯母呢,还是唤你作蒋女士呢。”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