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抬手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刚用厚重的毛领子遮住唇边的笑意,便看到陆湛的嘴角往上勾了勾。她手一顿,都顾不得数落栀初了, 又生出了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 偏偏陆湛还在那里披着身太监皮, 冠冕堂皇地演着戏, 小声劝她:“小姐, 外面冷, 还是快些进屋吧!” 沈晚的这点小火苗立刻蹿了起来, 她心里冷笑一声,决定顺着陆湛,只当是真的没看出来他的身份,接过剧本就顺着他演戏:“长公主说让你送我回来?” 陆湛点头:“殿下是这么吩咐奴才的。” 也不知道陆湛是用了什么法子,他的声音不但没有往常清朗,甚至连他手里的八哥都比不上。沈晚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发现陆湛似乎是让人给他花了妆,相貌也从万里挑一的俊朗变成了普普通通。 见陆湛一副胆怯谦卑的模样也不敢抬头,沈晚便也坏心眼地打量够了才心满意足地开口:“长公主可说了让我回来是所为何事?又可曾说让你去何处寻她?” 陆湛一怔,倒是没想到沈晚会问这个。但为了守住一个谎言就要用另外一个谎言去圆,陆湛是个聪明人,倒是没继续扯谎,摇头给了否定的回答:“禀小姐,不曾。” 沈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看了眼陆湛小心规矩的模样,强压下笑意,故作淡然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进屋待会儿吧,等长公主离开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寻你。” 说完,沈晚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抬脚往屋里走。 陆湛站在门口,踌躇一会儿,终究不放心沈晚和一地的碎瓷片待在一起,再加上他对沈晚住的屋子也有着浓重的好奇,便也跟了进来。 沈晚心里的那点羞恼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戏瘾发作的感觉。想了想,她吩咐道:“将桌子扶起来,把八哥放到上面,你先去处理下地上的瓷片。” 陆湛低眉敛眼:“是。” 因为陆湛的表情控制得极好,使得沈晚少了许多看戏的乐趣,但这种配合演戏的感觉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尤其是在看到陆湛装出一副小太监的样子,却连扫把惯常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捏着根鸡毛掸子在那里对着一地瓷片无能无力地干瞪眼时,这愉悦的情绪更是如滚雪球一样成倍地增加。 沈晚将脱下来的斗篷放到一边儿,拣了个软凳坐下,一手支头就那么看着陆湛在那用着根可怜巴巴的鸡毛掸子扫瓷片。就这么看了快一盏茶的时间,沈晚实在是受不住了,忍笑偏过了头。 ——瓷片太硬,鸡毛太软,陆湛收拾起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徒劳无功。那些碎片该怎么躺在地上还是怎么躺在地上,移动的位置估计连一寸都没有。 陆湛耳聪目明,自然也听到了沈晚苦苦压住的笑意。他本来还挺闲适,到后来盯着瓷片的目光也越发不善起来。手上一挥,他又甩了一下鸡毛掸子。 这次他用的力道大了些,陆湛本来以为这次那些瓷片总该乖乖服软,却没想到瓷片是动了,两根凌乱的鸡毛也被卡在了瓷片之间。 这下沈晚是真的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陆湛本来都黑了脸,听到她的笑声又一顿,面色立刻放晴了。他到这时候总算是看出来了,他家小姑娘这是在变着花样地折腾他呢。若是放在别人身上,陆湛定然早就生气,但面对沈晚时,这本该怒火中烧的情绪便转变为了一股子甜意。 无奈地叹了口气,陆湛微垂的眼里含着点笑意,让鸡毛掸子一扔,直接伸手就准备去捡那碎落的瓷片。 沈晚看戏的心思一淡,这下坐不住了:“等等……出门往西的偏房里有扫帚。” 陆湛动作一顿,这下子心里那点浅浅的甜意更重了,令他甚至有种想言明身份再和沈晚光明正大相处的冲动。但好在他及时按捺住了,未免情绪不稳时控制不好声音,他也没开口,低头行了礼就往外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