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写字速度极快,就像上次给她开方子似的,顷刻间就写就一大篇字,合上奏折又去拿下一本。 知薇就抬着眼睛偷看他。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漂亮,皇帝本就好看,这么一来更是美上加美。本着欣赏美的初衷,知薇盯着他看了老半天,都忘了把视线收回来。 皇帝手边还搁着个粥碗,热气渐渐散去,只留些许温热。他批折子的时候有几次不小心碰着这碗,他就嫌麻烦。一抬头正好看到知薇,便冲她道:“你过来,将这粥喝了。” 皇帝赐东西不能不拿,知薇应了一声上前来,捧着粥碗有点发愣。 在哪里吃呢,就这么站着在皇帝面前吃吗? 她这一犹豫皇帝又抬头,用眉梢轻轻一扫她,道:“怎么,要朕喂你吃吗?” “不不,奴婢自个儿吃。” 知薇赶紧拿起调羹,小声而快速地吃完了那碗粥。吃过之后她还在想这碗该放哪里,可人意的马德福便进来了,连碗带勺子一并给收走了。 殿里重新恢复到平静,知薇因离皇帝比较近,便好奇地凑过脑袋去看奏折上的字。那字写得密密麻麻,又是繁体字,看起来有点费劲儿。但皇帝的朱批极明显,那字当真漂亮,有一种风骨在里面,让人一看到这字便会联想到他这个人。 皇帝面前的奏折堆得如小山一般,他一本接一本地批,竟是一刻也不停歇。面前的茶看起来凉了,知薇就想给他换一杯,刚上前一步就听对方道:“过来替朕磨点墨。” 这事儿知薇不是头一次干,当即熟门熟路挽起袖子便干。皇帝搁了朱砂笔改用另一枝笔,两个人一个磨墨一个写字,配合倒也默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知薇只觉得手腕子酸得厉害,再看皇帝还没有停歇的意思,依旧保持着一股精气神儿,脸上无一处不透露着认真与专注。知薇就想,当皇帝也不容易,当个明君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么一想就有点走神,磨墨的轨迹便乱了,一不小心洒出来一点儿。知薇赶紧伸手去擦,却被皇帝一把抓住手腕。 “奴婢不当心,皇上恕罪。” 那墨迹不大,皇帝也没在意。看到她手指上沾的那点黑渍倒有些不高兴,便道:“我让人打盆水来,你洗洗。” 知薇受宠若惊,抽回手去拿袖子里的帕子:“不敢劳烦公公,奴婢有帕子,擦擦就好。” 她边说边擦,手指上那点痕迹很快就擦没了。她刚想把帕子放回袖管里,皇帝却突然出手,一把将那帕子抽了过去。 “皇上……” “这是你的东西?” “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知薇探头一看,突然头大如斗。 真是该死,她怎么把这块拿出来了。这是她当贵人时候绣的帕子,当时贪玩,绣了个小钢盔上去。胖乎乎的脑袋顶个绿色钢盔,锦绣初看到的时候盯着瞧了半天,忍不住埋怨她:“主子怎么总绣这么奇怪的东西。” 回不去了却又思乡心切,只能绣这些了。没是到今天一个不小心,把从前的东西带了出来,可巧又让皇帝看到了,这下子她该怎么解释。 皇帝果真对那小钢盔起了兴趣,胖胖的小子,嘴咧得大大的,笑得简直能塞下一个肉包子。这是她绣的,哪儿来的奇思妙想。 “你这帕子倒挺特别。” 知薇讪讪的:“奴婢胡乱绣的,污了皇上的眼睛。” 皇帝倒不觉得,这小孩子还算可爱,就是没见过这种风格。隐约的他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似乎从前也见过类似的。 镜月湖边的假山里,那个戳了他手背的团扇上,两只兔子胖的和这小子有得一拼。虽然不是一样的东西,但皇帝就是觉得它们都是一个人弄出来的。 若真如此,那一日在假山之中的人便该是她了。 皇帝于是问:“你除了绣这样子,还有别的东西吗,比如说各种奇怪的……动物?” 知薇不敢老实回答,只能打马虎眼:“没有了,平日里都是绣些花儿草儿的,这是头一回。让皇上见笑了。皇上,这帕子脏了,能还给奴婢吗?” 皇帝却没递还过来,反倒看看自己的双手,见右手食指上沾了些墨迹,便拿知薇的帕子擦了。擦完后他便道:“朕把它弄脏了,先留下吧,回头让人洗干净了再还你。” 这是明抢啊,只是说得比较含蓄。知薇看他理所当然的模样,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只能咬咬牙给他了。 一个小钢盔而已,她一晚上就能绣几个出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