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程迩然送去少儿跆拳道馆,寄宿制,一呆一周,只周末回家那种,她希望让程迩然多交朋友,和许流年疏远。 *辣分开,许流年很不习惯。 流年自小一个人玩儿没有小伙伴,好不容易程迩然来了,就想拼命留住他。 孤独的孩子手巧。 过期的日历板,许得福扔掉的烟盒,啤酒瓶,饮料罐,园子里的柳树枝条,花朵,树叶,乃至小草,都是可以用到的材料。 程迩然在跆拳道馆呆了五天回家,他的房间里满满的都是许流年用这些东西做出来的玩物。 “迩然,你喜欢吗?都给你,你别离开我好不?”小流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渴切地看着程迩然。 孩子的世界只有单纯的黑白两色,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在跆拳道馆里,程迩然又遇到幼稚园里欺负他最狠的两个小朋友,那两个小朋友喊他哑巴,说他是强-奸犯的儿子,朝他身上吐口水,捉了毛毛虫放他被子里,往他饭盒扔沙子。 他们又高又壮,漂亮的洋娃娃一样的程迩然以一敌一尚且不是对手,何况以一敌二。 其他孩子也在那两个孩子的哄骗逼迫下,一齐孤立他。 跆拳道馆是地狱,而家里,有流年的地方,却是天堂。 小流年捧着他宠着他哄着他,依赖他需要他。 程迩然不肯去跆拳道馆了。 邵碧青听说小朋友欺负他,又把他送去另一家。 一个人如果带着恶意看世界,便只看得到白眼,得到的,也将是敌视。 程迩然跟其他小朋友相处的情形极糟,他禁闭起自己,除了许流年,不跟其他人说话。 邵碧青无奈,暂时放弃了拆开两个孩子的想法。 往事隔着一层薄纱,像飘渺的萤火之光,很近,又似很遥远。 如果时光重来,不知邵碧青会怎么做?许流年望着电脑出神许久,嗤一声低笑。 程迩然打电话说晚上有事,不回家,高伯傭发来信息,要求见面。 他从凯伦那边打探到内部消息,程迩然的中途离席竟是没造成多大的影响,程氏和高氏的争夺仍是不分高下之势。 许流年转了转手机,答应了。 见面的地方约在流花路的江南会馆,红漆轩窗,红木桌椅,吊顶竖柄倒垂荷叶花灯,錾珐琅荷叶逼真地凝了水滴,颗颗晶莹珠润,许流年对精致的复古物品最感兴趣,在高伯傭面前却不欲流露,淡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环境古色古香,菜品却是中西合壁,冰镇杏仁酪盛在奶白色的德化瓷碗内,兑上桂花糖汁,点缀了红樱桃,黄白红相映,两两成趣。 看着赏心悦目,味道也不错,许流年小口小口地闲适地慢条斯理细品。 “你用什么办法让程迩然离开的?我听说,他妈妈没出什么事,他从离开凯伦后,也没去过医院。”高伯傭先沉不住气了。 这人很奇怪,刚硬冷傲,目中无尘,在她面前却像个莽撞的愣头青。 奶酪吃完了,许流年推开瓷碗,拿了纸巾缓缓抹嘴巴,末了,淡淡道:“当然是用他最在意的。” “什么事?那天你就在他身边。”高伯傭浓黑的剑眉打了结,打破砂锅问到底。 对许流年,他真的很好奇。 商场上有名的面瘫神,堂堂高氏副总裁成了饶舌妇,说出去笑跌不知多少门牙,许流年不觉得好笑,她想团起纸巾堵进高伯傭的嘴。 桌面有一盒davidoff雪茄,许流年抽出一根递进高伯傭嘴里,哧啦一声擦燃火柴,焰蓝的火苗将雪茄端口熏成黑色,霎时间,醇化的浓郁的烟草味弥漫开。 鼻端闻到的是肉桂混着香草的清厚,舌尖的感觉却是辣椒的辛烈,眼皮底下许流年一双纤手如奶酪匀润腻白,视觉感官嗅觉浓重、饱-胀,高伯傭眼皮有些痒,心口有些痒,心中的疑问被堵塞住,无法说出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独生子如程迩然都有求而不得的,何况他生在大家族里。 高伯傭的父母是利益结合体,男人抛弃初恋情人娶了门当户对的女人,却未能坐上集团领导人的位子,他爷爷太长寿了,为此,父亲对他这个害得自己和初恋情人分别,却又什么也得不到的女人生的儿子满心仇恨,像对待仇人。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