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历来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眼下在府中落井下石的人可谓是多如繁星,若非你嫡母百般周旋千般护持,你那好兄长恐怕连本家都待不下去了。”齐博俭美美的呷了口茶感慨道。 “不知道我父亲对此事目前是个什么态度?”齐修远手里也端了一盏茶,但却没有喝。 “说来也怪,”见侄儿提到嫡亲弟弟的齐博俭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慎重,他将茶盏搁在桌子上,摩挲了两把下颔,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你父亲往日里对你兄长可护犊子的厉害,任谁也不能欺辱了他半分,这回明明他心肝宝贝的祸事都摆到他面前来了,他却什么表态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族人们义愤填膺的为你抱不平!” “什么表态都没有?”齐修远听到这话顿时面色一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坐在一旁面上逗着小堂弟玩耍,注意力却尽数放在这边的秦臻神情也是微微一怔忡,拿在手里不住摇晃的拨浪鼓也险些掉到地上——被小珏儿眼疾手快的用两只胖乎乎的小腿儿夹住了。 齐云氏被秦臻这心不在焉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她扑哧一乐,将夹在儿子两条小藕腿中间的拨浪鼓抽了出来,闷笑道:“你心里心在摊了一堆的事,哪里有心情陪珏儿玩,想听就过去听吧,你大伯开明的厉害,不会对此有什么意见的。” 齐云氏这话说得绝对是大实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齐博俭远比寻常人要豁达睿智得多,对待女子也不像寻常人那样苛刻的眼睛里只能看得到女修的存在。 相反,他从不赞成世人对不能修炼的女子弃若敝屣的态度,他觉得,即便是不能修炼的女子也有属于她们的美好和尊严,她们也是这元武大陆的一份子,不应该被束缚在娘家的闺阁里和夫婿的掌控中。 齐云氏正是看中他这份对女子宽宥且善待的风度才义无反顾的在齐家老祖提亲后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同意,把自己嫁给了他。 事实上,齐博俭也没有辜负这份信任——嫁给齐博俭后的齐云氏日子过得比在娘家还要自在几分,除了一直没有子嗣外这点让她揪心难过外,她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遗憾。 秦臻被齐云氏这么一说哪里还忍得住,借着给伯侄两个添茶倒水的名义就凑到跟前去了。 齐修远见妻子过来立马就了解了她此刻的心理,不由得莞尔一笑,主动将只喝了一小口的茶杯似模似样的推了过来。 秦臻顿时被他这一举动羞恼的霞飞双颊,但到底是忍着羞赧在丈夫身边坐了下来。 他们夫妻俩个自以为眉眼官司打得隐蔽而不留痕迹,却不想已经尽数被齐博俭夫妇收入眼底——那边也好得蜜里调油的老夫老妻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就感到欣慰,特别是齐博俭更是在心中不住暗道上元道君保佑。 庆幸侄儿在没有父母亲缘后还能拥有这样一份真挚的夫妻感情。 要知道当初侄儿被强迫着娶这样一个寻常修者的女儿时(还是用一颗破障丹换回来的)他还很是为侄儿感到不平和同情呢——那时候的他又如何能想到侄儿夫妇今天的恩爱和幸福呢。 压根就不知道自家大伯此刻有多百感交集的齐修远见爱妻坐到自己身边来更是精神大振,他努力琢磨着父亲齐博伦如此大失常态的缘由,总觉得这里面必然有着他们所不知晓的阴谋在其中。 “齐修玮会养成今天这副无法无天的性格,我那位好父亲绝对要占一大半的功劳,就像大伯您刚才说的他历来护犊子的厉害,为了齐修玮都不惜放下自身公务要事赶到京城去替他转圜周旋,怎么可能说不管就不管了!”齐修远冷着一张脸如是说道。 齐博俭对此很是赞同,“大伯也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着咱们不知道的猫腻,只是……你父亲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做……对修玮那个小畜生有什么好处吗?” “有没有好处我不知道,”齐修远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过我父亲向来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他既然会按捺住对心肝儿子的心疼而坐视他被人围攻,就肯定有着什么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