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淙微颤,头低得更低:“我们就觉得他当了太子就不拿我们当弟弟看了,使唤我们比使唤臣子还狠。” 皇帝点点头,看向长子:“你怎么说?” 方才一直蹙眉凝视谢淙的谢沅一愣,缓缓神,一揖:“儿臣……” 他想要解释,仔细想想,却不得不承认:“儿臣近来是对两个弟弟苛刻了些。” 谢淙:“嘁。” 皇帝神色微沉:“别说你现在是太子,就是你来日坐到这个位子上来,他们两个也还是你弟弟。” “父皇……”皇帝的话说得太严肃,谢沅面色一僵。 他复又缓了缓,叹气道:“儿臣不是有意的。儿臣刚当太子,接手的事一下比从前多了很多,一时太紧张了些。” “紧张,你就拿你两个弟弟出气?”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想拿他们两个出气。”太子气息微摒,“有许多儿臣没历过的事,儿臣怕出错,直接与官员打交道又容易因为自己不懂而被蒙蔽。儿臣就想先和二弟一起把各样事务摸个大概,日后用起官员来也知道是非轻重。” 谢沅又一喟:“不知道他们会想到别处去,是以儿臣一直也没对他们解释什么。” 他语中稍顿,想到自己在这事上确实迟钝了,不禁面色有点红:“今天突然听长姐训斥,听她说在宫外都听说我们兄弟不睦了,才意识到自己这事没办好。” 皇帝颜色稍霁,目光在二人间一荡,点头道:“你们俩这脾气,朕就不说谁对谁错了。不过有一样,阿沅你做事不用太求尽善尽美——你批过后呈过来的奏章朕看过,交待的事总比朕想说的多很多,可见过虑。” 谢沅微愣,皇帝轻松而笑:“倒也不是大事,朕刚当太子时大概比你对自己还苛刻些。慢慢的你就懂了,有些事你不考虑,底下人自然会考虑。他们在其位要谋其政,想得不周全是他们的错,你大可不必事事都先一步打算好。” 当皇帝嘛,坐拥天下,大事上出了错是他的错,但若事无巨细全要一个人拿好主意……当皇帝的就该累得没人样了。 谢沅沉吟着拱手应了声“诺”,皇帝摆摆手:“兄弟间的事你们自己料理去。你们两个是亲兄弟,真到了说不开的份上捅到朕这儿,咱就得按君臣关系议了。” 二人心里都“咯噔”一紧,谢沅揖道:“不让父皇操心,儿臣告退。” 谢淙随之一揖,兄弟二人便一道退出殿外了。 出了殿门,二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先被长姐将着、又被父皇提点,这感觉忒压得慌了…… 谢沅看看谢淙:“那个……二弟,我让人去东宫取好酒来,咱回椒房殿叫上阿泠阿润一起喝一场?” “不行,长姐安胎呢,别吵着她。”谢淙拒绝得干脆。 谢沅心下一栗。 可他本来也心里有愧,现下看弟弟拒绝,便也不好强求,遂点了点头:“也对。那我回东宫了,你早点回府歇着,明天一起看长姐去。” 谢淙维持着冷淡听兄长说话。 其实刚才听完兄长的解释,他就已经不生气了。当太子压力很大是难免的,这事不怪兄长——心里最难的时候若都不找他们这些当弟弟的,才是拿他们不当亲弟弟呢。 眼看着谢沅说完就提步走了,谢淙想了想,追上去往他背上一扑:“回什么东宫啊!难得今天都清闲,带上阿泠阿淙一起逛集去?阿泠可都说了好几天了!” “又想出去玩,这疯丫头能不能跟长姐学学?”谢沅脖子上挂着谢淙往前走着,脚下显已改成了去长秋宫的方向。 谢淙没好气地替孪生妹妹说话:“这有什么?长姐早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