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谢昭正忍笑饮茶听她教育鱼香的声音。 雪梨猛驻足:“……陛下还没回清凉殿啊!”她还以为他给孩子们送完马就要走的! 谢昭微笑着放下茶盏,颔首:“今天不忙,就来陪你们多待一会儿。” 雪梨心说还好我做了两碗汤粉。 一碗是因为她自己馋,另一碗本是打算给阿杳阿沅分着吃的,不过看他们现在大概也没心思吃,正好就给他啦。 近来暑气越来越重,她就越来越贪恋这些简单的吃的,近两天更是连炒菜都省了,直接各种面、线、粉轮着上,在“口味清淡”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这碗汤粉让谢昭看了好一会儿。 碗是只简简单单的白瓷碗,外壁上只有点借着光线才能看到的白色暗纹。碗里是接近鹅黄的汤汁,似乎是鸡汤,汤汁中盘着一团每一根都胖胖的米粉,米粉上有几根腐竹、几片熟番茄、一小撮酸辣椒、还有只有酸辣椒一半量的蒜末。 使劲看能再寻出到点油花,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但怎么看起来就这么合胃口! 他本想跟她说还是别吃得太简单为好,近来他也习惯于这样吃了,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看会儿奏章就饿、看会儿奏章就饿——这玩意不顶饱嘛! 这弄得他最近上下午的点心都吃得很实在,宵夜都不带剩的。他对这个情况诚心有点郁闷,但到了眼前,这话又说不出来了…… 觉得这么吃吃也挺好的! 于是谢昭很不争气地什么也没说,筷子一转挑了一大口粉,入口时香味在鼻腔中一激,更是胃口大开。 雪梨边吃边问:“我要不要给七殿下备个回礼?听说这两匹马挺珍贵的?” 是挺珍贵的,送到谢昭跟前时,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两匹马都是黑的,半点杂色都没有,又养得身强体壮,毛色油亮。 七弟说是之前他生辰时,一位交好的南邬朋友送他的一对南邬马生的小马崽。 ——身为见多识广的皇帝,谢昭当时表面上没显出什么,但愣没忍住心底一声:嚯…… 七弟说的那个“南邬朋友”他知道,是南邬国的一个纨绔子弟,家里是富商,比国王都有钱。 缺点是没啥真本事,优点是有钱。 所以他手里的奇珍异宝总是不少,周边各国,包括受各国朝拜的大齐在内,都有不少人会通过他备礼——多好的东西他都能弄到啊!礼到了,再大的问题就能解决一半啊! 想到此处时,皇帝稍皱了皱眉,划了七弟一眼,伸手抚着马鬃问得漫不经心:“你这是有事求朕啊?说吧,能帮你办了的朕就替你办了;若不能,你把这马牵回去。” 结果七弟点头哈腰说没有没有哪能呢,送侄子侄女点东西,小事小事! 谢昭心下轻笑着说这小子心里有鬼,继而大大方方地把礼收了——反正他问他有事没事来着,他自己不肯说,那就不怪他事后不理他这茬了! 现下听雪梨询问要不要还礼,他又想起这个,心里再度把七弟嘲笑了一番,然后舀了口汤粉的鲜汤喝:“不用,你收着就是,跟七弟不用那么多礼数,孩子们喜欢就得。” 哦……也对,太客气就生分了,也不好。 . 过了两天到了端午,行宫里晚上有宫宴,但是上午的时候,皇帝让人到含凉馆请雪梨了,让她带着孩子一起上月峰。 来传话的宦官说:“陛下和几位殿下在拂云阁看景儿呢,从玉垒阁外往西看,能遥遥望见郢江,还能依稀瞧见民间赛龙舟的场面。” 雪梨就随着他去了,带着孩子和宫人一起,走的是月峰南边的平缓山道——她还记得大前年来时,她和几个御膳房的宫女一起往月峰上送点心,走的是北边笔直陡峭的步云廊,差点没累死她们几个。 这山道实在舒服多了,信步走着,四处都能看着山景。远处是重峦叠嶂,近处有花草怡人,山路旁的漆木扶栏修得结实,就算走得累了,也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