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川顿了下, 修长的手在身侧微微一拢, 抬手遮挡的动作像是慢镜头, 缓了半拍。 水汽淋了他一身。 梁靖川抬了抬视线,水珠浸润了他深邃的眉眼和清俊的轮廓, 顺着流畅好看的下颌线条滴落,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怎么了?”他淡然地笑笑,也没恼。 “你不还手?”许昭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略微讶异。 “那能怎么办, ”梁靖川借着挑眉的痕迹看她, “我又不舍得。” 他抬手擦了下水迹, 嗓音低哑沉缓, 笑意里勾着点似真似假的无奈。 “扯吧。”许昭意不以为意地笑了声,将另一瓶递到他手边,“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没事。”梁靖川低了低眸,还是那副疏冷闲散的模样。 听不到风声,远处的葱葱茏茏的树影虚晃,影影绰绰。午后的阳光发烫,被水汽一淋,浇熄了炙热的燥意。 周遭莫名其妙的沉默下来,有微妙的情绪在游走。 许昭意忽然偏头,唤了他一声,“梁靖川。”她格外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梁靖川微顿,似乎是安抚性的,勾了勾唇。 许昭意没说话,只是拉起他微拢成拳的左手,从他掌心拿走了一根折断的香烟。 她刚刚看到了。 他本来想点烟,在察觉到她时,不动声色地收起来了。 “许昭意。”梁靖川心底微动,反手握住她。 他似乎想解释。 “别抽烟,”许昭意只是笑笑,将那根折断的香烟抛入垃圾桶,“好学生不抽烟。” 她记得在巷口,他身上那种微冷而沉郁的戾气,近乎尖锐的感觉;也记得姚磊那句被她强行中断的嘲讽,有多刺耳。她很清楚,他不可能半分不在意,尽管他跟自己相处时掩饰的很好,淡然又平和。 也许她不该过问,毕竟没人能真正感同身受,情绪这种东西,根本无法分担。但她忽略不掉,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装作不知道。 “我可能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但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我做什么的话,我肯定在。”许昭意说着说着,总觉得不太自在,轻咳了声掩饰尴尬,“反正就是,你能听明白就行。” “我知道。”心底某处温柔塌陷,梁靖川无声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不是第一次。她似乎总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情绪波动,明明在感情方面迟钝得可以。 这就是他的小朋友。 他有什么道理不心动。 - 回到看台,班里不少人扎堆玩游戏,正乱得一锅粥。 运动会难得放松,各班后排都很堕落,前排放哨防风纪,后排扑克王者吃鸡轮番上线,乱哄哄一片。二十班同样放飞自我。 “我操,一点都不给我留?人都是我杀的,包都被你们舔了,要脸吗?” “别比叨了,赶紧跑啊!毒来了,我可没药啊!” “一群菜鸡,叫爸爸我都不想带你们,”赵观良打游戏打到暴躁,四下逡巡了圈,“梁哥,小仙女儿,玩游戏吗?” “不玩。” “不会。” 两人同样言简意赅。 “不会没关系啊,我带你,”赵观良纯粹闲着无聊,继续怂恿许昭意,“哥技术贼溜,一定带你体验虐菜的快感!”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疏冷的眸色里勾着点不豫。 许昭意也没搭腔,目光触及赵观良身后,轻咳了声,一言不发地低头看试卷。 “怎么了?”赵观良正觉得莫名其妙,头顶传来一声断喝。 “我看你是想体验写检讨的快感!”年级主任威严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你跟我出来!” 垂死病中惊坐起。 后排手机很快被收缴干净,几个人低声抱怨,“这么大的一个活人,放风的居然没看到?” 神出鬼没的年级主任,和晚自习贴在玻璃窗上的脸,绝对是学校怪谈之一。 “来,拿上爱的号码牌,”体委抓壮丁似的,登记扣分的同学,“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戴罪立功吧。” “太缺德了,我水平不行啊,上去就是被虐菜的啊,”抽中障碍赛的何帆哀嚎了一嗓子,“我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儿孙成群,你怎么忍心啊?” 何帆是个小胖子,成绩优异,但实在不是运动场挥洒汗水的料,何况是障碍赛和终点射击。 “三局两胜,一人就一轮,还有我跟老赵两个王者,不要害怕。”体委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帆并不想场上丢人,此刻能屈能伸,扭头就抱梁靖川大腿,“爸爸救命,你看我这体型,我真的不是对手。” “不是一人上一场吗?你上去跟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