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傍晚,林臻过来时,把慕云也带来了。 何樱那时正放着美食视频,一边磕磕绊绊上手实操, 把靠在沙发上修养的章韵之气的不行。 不是恼女儿手艺不精,气的是……给她剥石榴的何琮不赶去帮忙。 既然探望病人,慕云拎了各色礼物,坐在沙发边和章韵之嘘寒问暖,把儿子都晾在了一边。 她是那种温柔里带点慵懒的音色,不急不缓,真像一片飘摇的云般。 说着说着,章韵之连喊女儿都忘了。 “他们小孩子不懂,我明白,”慕云挽了挽碎发,笑容恬静:“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容易生这个病,要注意保养。我听林臻说,你又是个很厉害的律师,一忙起来压力大。” 章韵之轻笑了声:“什么厉不厉害的,瞎忙活。” 但到底心里喜欢听这话,她们那个年龄段绝大多数女人,梦想都是成为谁的妻子,回归家庭。 像她这样出来“闯”的很少,也饱受非议。 慕云却摇了摇头,目光清澈:“你还瞎忙呀?那我怕是……” 她说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诶反正,我最佩服职业女性了,当年我要是把琴拉下去该多好哪。” 纵是章韵之这样的老江湖,也怔了两秒,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她万万没想到,赫然列在明市富豪榜上的林焕里、慕云夫妇,女主人居然这么……纯真安静。 跟个小姑娘似的。 但有女儿的妈妈都是如此。恨不得未来婆婆是个小白兔人设,至少不会欺负自己的宝贝女儿。 连带着看林臻都更舒心了些。 章韵之眉心一跳,一推何琮怨道:“对了,家里来人了,你怎么不把樱樱喊出来?” 何琮低头默默画圈圈,双重哀怨中。 “别喊别喊,”慕云忍俊不禁:“何工这是不把我们当外人呢,对吧?就该这样。” 林臻很识趣地没说话,降低存在感。 何琮在夫人的眼色暗怒下,终于起身去推厨房拉门,喊女儿了。 父女俩的对话飘了出来。 “爸,这个牛柳怎么这么咸呀?我明明没放多少盐。” “……你肯定不小心放多了。” “怎么可能?!”何樱奶声奶气,反驳道:“视频上说几小勺盐就是几勺,我一个个数的。” 这下,厨艺白痴的何琮和女儿四目相对,俱是哑口无言。 “咳,”林臻长身倚在门边,掩着唇止不住笑:“你买的牛柳应该是加过料,腌制好的。” “那、那怎么办?”何樱歪了歪脑袋。 “还能怎么办,”林臻夺过锅柄,侧过脸含笑瞥着她:“加水呗。” 自忖教女无方的章韵之就差掩面哀叹了。 她对慕云赧然一笑,试图补救:“现在的小孩子正经饭不要吃的,就喜欢点外卖。这下好咯,连个菜都烧不好。” “你想呀,”慕云坐近了些,俏脸飞红道:“这种场合,我要是会做菜早就冲进厨房露一手了,这不还坐在这……” 隔着玻璃门,都能听见油锅噼里啪啦,还有……林臻何樱幼稚甜蜜的争论声。 “喂,你为什么不翻面,要糊了!” “……你掌勺还是我掌勺?” 何樱淡淡噢了声:“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你,”林臻叹息着关了火,拖长音调认栽:“是你,我的何老师——” 章韵之:“……” 慕云以手支颐,欢快得很:“韵之,我这个儿子教育的还是挺懂事的吧。” 何止懂事,简直是三从四德。 她笑的纯真无伪:“小何樱这样甜甜润润的小姑娘,能把事业做好已经很了不起了,干嘛还要她会烧菜?” ……好有道理的样子。 当晚,忙完的林焕里也赶来了。 谁也没想到,两方父母第一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父母们还在谈着□□十年代的往事,林臻牵起何樱的手,悄悄溜到了花园。 夜凉如水,逆着远处路灯的光,年轻男人的面容分外清隽。 她是第一次在看见这张脸时,心里生出了难过的滋味。 要是妈妈没有生病,该多好啊。 一路坎坷行至今日,好不容易她能靠在他怀里,又横生出变故,要是万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