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队列浩浩荡荡走过长街,走过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引得无数百姓驻足观望。 来到南城城门,一应人便停在这里,付敏之为戎衣卫之首,自然是被派去为天子生母开道。 顾锦芙扶着一位戎衣卫的胳膊下马,把马鞭随手递过去,垂手立在礼部铺好的红毯边。 首辅领着内阁一众时不时翘首盼望,倒是把忠君的姿态做得十分好,乍一看去跟迎自己亲娘似的。 她看得唇角有淡淡讽笑,眼前的光突然被挡了挡,她余光去,身穿银色软甲的郑元青居然来到边上。 他生得高大,站在侧边也能感受到他身为武官的气势,她目不斜视,神色不变。 他也只是就站在她身侧,一句话也没有说。大庭广众之下,又能说什么,他心里明白,却就是想利职务之便到她身边站一站。 郑元青其实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理,知道她活着,首先第一反应是如释重负,毕竟她家是他和父亲去抄的。 对这个未过门的未婚妻,他心中有愧,可当年面对皇权,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释重负之后却又是失落,她是还活着,却已经和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样子截然不同。 眉峰烈烈,心机重重,哪怕是笑着,都有扎人的尖锐,模糊了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以为,她该需要人保护着,或者是需要的,不过如今在她身边护着的是别人。昨儿她又在天子内寝留了一晚......郑元青眸光瞬间就沉了下去。 “郑副使。” 他沉默着,顾锦芙却是突然唤了他一声。 郑元青微微侧头,见到她与侧着脸,清秀的脸上是盈盈笑意,一双眼眸灼亮无比。 她还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头。 他受蛊惑一样,向她靠近了一些。 她就那么离着他耳朵很近的轻声说:“谢谢郑副使昨天的告知......” 郑元青心脏重重跳了一下,竟是有丝丝的欢喜往上涌,可他没看到顾锦芙在此时笑了笑。 “让我更想留在陛下身边了。” 一盆冷水就那么兜头浇向了郑元青。 他猛地去看她,看到她眼底含霜。 “——你。”他又惊又难堪。 她什么意思! 顾锦芙见他脸色铁青,又是一笑,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他昨天未必没有挑拨的意思,是想向她表示亲近和善意不假,却是说一半留一半。赵祁慎能查到她父亲是因为给肃王禁宫布防图获罪,他们家当年在戎衣卫呼风唤雨的,又怎么会不知道! 偏他不全说出来,拿准了她会去问赵祁慎,想以此叫两人生罅隙。 可他不知道,他们间是那么好叫人挑拨的? 郑元青被她一句话刺得浑身发凉,被她戏耍的难堪却发拢聚在心头,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却笑了。 笑容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笑来得快,也收得快,似乎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为那个威风凛凛的戎衣卫副指使指。 “你想留便留,若哪天想走,我仍会帮你。”他声音很轻,有着郑重的味道。 顾锦芙眯了眯眼,转过头看对街,神色再冷漠不过。 郑元青也不再说话,直至城门处响起老王妃到来的动静,他才离开,走到门前让戎衣卫列队恭迎。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