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口被处决。 谢谦之回到公主府时,已是残阳似血,落霞漫天。 靖安站在廊下,念着往生咒,指尖一粒粒佛珠滚过,闭目太息。 钱芸口出不逊时,她没想过鲜活的人命会转瞬即逝,她维护阿颜,替他顶罪时,更没想过会埋下祸根,以至钱家被人利用,酿下灭门惨祸。 事已至此,悔也无用。 谢谦之走到靖安身边,他知晓钱芸不是她杖杀的,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靖安示意,巧儿将手中木盒呈给谢谦之,沉甸甸的是些银两银票。 “钱家人,你替我好好安葬了吧。” “知道了,你放心。” 事情既然交给了谢谦之,靖安就没再过问。她真的遵从帝王所说,修身养性,与谢谦之也维系着诡异的和谐,不复从前的剑拔弩张, 巧儿高兴,公主府的规矩不像宫中主子多,又严苛,公主与谢大人再不起冲突的话,她就轻松多了。书言也高兴,能天天窥见身边姑娘软乎乎的笑脸他就更高兴了。 姑姑们的戒心却还重,谢谦之现下被停了其他职务,整日待在公主府中,她们总觉得提心吊胆。但日子久了,见他对公主尚算敬重,没有过分逾越,两人相处又有一种莫名的,旁人插不进去的张力,她们也就渐渐松懈了,眼前的人还能容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要是再换个狼子野心的来岂不是害了公主。 秋风凉雨已远,菊花枝头香惨,不觉已是冬至。 西凉国进献的瑞碳,赐了公主府二十条。虽出身谢家,但书言还是第一次见这稀罕物,原来只听公子说过,说此炭坚硬如铁,烧于炉中,无焰而有光,每条可烧十日,热气逼人。若不是现在还不算冷,还真想烧来看看,书言摸着下巴捉摸着,而后一拍头,罪过罪过,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听见外面有人唤,想着应是公子醒了,忙赶了过去。 谢谦之换了衣物,洗漱过,书言就把药膏递过来了。他望了眼没说话,书言自然不敢跟他僵持,只得放在了一旁。 “那公子先喝药吧,太医说了,您的药可不能停。您可别忘了前些日子被折腾的夜夜睡不着。”书言不无忧心道,公子的腿还是落下病根了,到了秋冬之际,竟痛得站都站不起,夜里更是煎熬,加了几床被子都不行,偏他是个倔的,痛的一头汗竟吭都不带吭一声。 “若不是被公主发现叫了太医,您这腿都保不住了!”书言唯恐他不当回事,刻意夸大道。谢谦之不耐,端起药碗一口喝了,递给书言好堵他的嘴。 书言接过,谢谦之的手却还停滞在空中,手上的伤疤纵横交错。那些烧伤虽好了,可留下的痕迹却狰狞无比,他不在意这些,但在靖安面前却忍不住把手往袖里藏。 谢谦之迟疑了下,还是拿起一旁的药膏,老老实实的擦起来。 书言见他主动,更是惊喜交加,刚想开口,就听他家公子喝了句“闭嘴!” “公主传早膳了吗?”谢谦之忽然问道,书言脸上讪讪,紧闭着嘴想和他别,见谢谦之一个眼风扫过来,瞬间老实了。 “没,今天冬至,公主一早煮了赤豆粥进宫了。” 谢谦之这才想起,前几日靖安上了问安的折子,冬至帝王提前去南郊祭祀昊天上帝,这时也应该回转,想来是传召靖安入宫了。 “说来也奇怪,公主不像下过厨的样子,但煮的赤豆粥还真好喝。”书言吧唧着嘴回味道,全然没有注意到听了这话,他家公子已经危险的眯起。 “还有剩的?”谢谦之口气凉凉的。 “嗯,公主煮多了,就随口说赏了。”书言还是副乐呵呵的样子,能吃到公主煮的粥,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端过来!”谢谦之脸色铁青,昨晚没事他喝什么安神汤,才睡到了现在。 “啊!可……公子,估计这会儿只剩渣了,还凉了,厨娘也在做呢。”书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轻不可闻。 “而且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我去端,我这就去,这就去!”眼看着谢谦之脸色转黑,书言跟脚下装了风火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