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低下头去。 “殿下,该用药了!”宫人缓步上前,细声细气的唤道。 似是在沉思中惊醒,楚颜的眼眸有了灵动的神色,却比这月光还要冰冷,像是淬了毒一般的凌厉,叫人心惊胆寒。 碧玉碗里的褐色药液轻轻晃动,在月色灯火的朦胧里像是活了一般,泛着妖异的光。 就是这东西,把他折磨成现在这模样的东西,他不得不依赖却也憎恶到极致的东西。 身体里一波一波涌来的痛疼让他端着药碗的手都在轻微晃动,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只怕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了,同样无法摆脱的还有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无所不在的控制吧。 少年的唇没有一丝血色,眼里埋葬着深深的怨毒与绝望。 唇轻启,呼吸间已能感觉到药汤的温热,诱惑着他喝下。 “等等!” 在这寂静的好像都能听见风声的夜里,女子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甚至还带着几分尖锐与刺耳,宫人们只看见一个绯色的身影裙带当风,一晃而过。 “公主殿下!”宫人们深深的伏低了身子,不敢多看那女子一眼。 靖安像是匆匆赶来,蓬松的乌发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松散的挽着,里面是一条绯色的齐胸襦裙,外罩一件绛红色大袖衫,神情冷凝。 随行的宫人一路小跑才跟上她的脚步,直到台阶前才顿下脚步,巧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靖安身侧,展开黑色的斗篷为她披上,这才静默是退到了一旁。 “皇姐。”楚颜终归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再抬头已敛下了眼中所有的情绪,笑得美丽而无害,仿佛那样深入骨髓的怨毒从来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身上,仿佛后背上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都不存在一般。 靖安却只是冷冷地盯着他手上的那碗药,心思百转千回。即便是外祖暗地里传话给她说是那药物并无异样,只是些强身健体的补药,她的心中却还是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了。 “阿颜,可是哪里不适?”她问得认真,微微挑起的眉眼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凌厉。 “皇姐…”楚颜揉揉眉心,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慵懒散漫的味道来,随手将药碗放在了一旁的托盘上,温热的药液溅上他素白的衣袖,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分明有瞬间的僵滞。只是此刻靖安所有的心思都悬在那碗药上,并未注意到。 “去将奉药的太医带来,我有话要问!” “太子殿下千岁,公主殿下万安。”跪在冰冷台阶上的中年男子是今日的值夜太医。 靖安冷冷地觑着他,慢慢的走到楚颜身侧,端起他才放下不久的药碗,纤白的手指闲散的把玩着碧色的碗身,神情却分外冷凝。 “这是什么药?治的又是什么病?为何让太子殿下用了这样久?。” 她问得漫不经心,可一字一句都无不让跪在阶下的太医汗湿中衣。 “回禀殿下,都是些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的补药而已,具体的方子在太医局里都有记册。”太医擦擦额上的汗,急忙回道。 “啪!”碧色的药碗狠狠砸在了冷硬的石阶上,碎玉四溅的声音在这样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碎玉随着台阶叮叮当当的一路往下滚,褐色的药汁大半都溅上了太医局的官服。 “无能!虽是固本培元,但是是药三分毒太医局的人不会不知道吧,既然不堪大用那为何还要不断呈上来!”靖安声音冰冷到极致,谁知道这一碗碗药有没有动过手脚,尤其是那种日久天长才见成效的呢?阿颜的位子不知道有多少名义上的兄弟在明里暗里的惦记着。 “皇姐…”许久没有出声的楚颜轻轻唤了声,打断了靖安还想出口的话。 “章太医先下去吧!”听到太子颜开口,章太医才缓缓松了口气,起身行礼告退。 “阿颜!”靖安不甚赞同的低斥道,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他抓的那样紧,只是这样凉的夜,他的手心里竟似有汗一般,隔着轻薄的衣衫传来一阵湿腻和灼热。 靖安终归还是无奈的拉着楚颜走进了东宫殿。 宫人拨亮了殿里的灯火,靖安扯过软塌上的外袍丢给楚颜,板着一张脸坐在一旁,仍是薄怒未消。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