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样她能做的,不愿依靠父兄,当然要另寻出路。 红玉日常崇拜,泪眼汪汪:“小姐怎么能想那么多,像我这样的人,除了温饱,都不敢想什么。” 真是没出息,不过也正常,徐迦宁抱了双臂,站在窗前:“因为温饱成问题,所以只能看见温饱。你还小呢,就跟着本……我吧,日后亏不了你的。” 红玉当然是感恩戴德,对她更是上心不用提了。 徐迦宁站了一站,有人敲门。 红玉连忙去开了门,娟姐过来说老爷和大少爷在楼下,让她下楼一趟。她点头应下,让娟姐先走,又叫红玉在屋里收拾东西,说一个人去。 走到门口,红玉又拉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哭:“小姐,我有点害怕,你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事吧?” 这小姑娘只怕没有见过吃人的地方,她总是喜欢哭,说了多少次了,只有有用的时候才哭,平白无故的不要哭,哭没有用,害怕没有用。 她孤身一人,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好怕的。 徐迦宁转身想走,红玉又拉住了她的手,她手一动,下意识想抽出来,犹豫了下,站住了。 再回头时,真是哭笑不得:“怕什么,人活一世,做个胆小鬼,那还能干什么,放心吧,再说不过是在这里住几天,能有什么事,也不会出事,听说上海四大家族,进来了就知道了,也不过如此。” 她是真没放在心上,抽出手来,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苏谨言。 不知道他听见没有,不过听见没听见又能怎样,四目相对,她并未在意,只从他身边走过。 房门慢慢合上了,苏谨言也是转身:“都安顿好了,想必你哥哥现在已经收到了那些钱。” 徐迦宁嗯了声:“放心,我会扮好苏小姐的。” 走了楼梯处,她站了一站,等他过去先下楼,才跟了他的身后。 楼下可不是一个人,苏夫人正在窝在绵软的沙发上面,灯光分外的柔和,她此时长发散落脸边,一直低着眉眼不知看的什么书,看得很快,不时能听见翻页的声音。 苏守信坐在她身边,身侧放着一个鸳鸯果盘和一个铁盒。 他戴着眼镜,正一个一个剥着瓜子,耐心十足。 剥好的瓜子都放在了苏夫人身边的果盘里,瓜子皮则放进铁盒里,偶尔时候,苏夫人会伸手过来拿两个放进口中,什么时候伸手,什么时候里面都有剥好的。 苏谨言带着徐迦宁走了过来,苏守信抬眼看见,让他们坐下。 苏夫人似未察觉,只是看书。 苏守信继续剥着瓜子,徐迦宁看着苏谨言,他在她手腕上轻按了按,示意她等一等。 很快,一本书翻完了,苏夫人抻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几点了?大哥,我该去睡了。” 她一个懒腰抻好了,低眸看见他们几个,怔怔的,即便是看见苏谨言了,目光也很陌生得很,怯生生的,苏夫人手足无措地看着苏守信:“大哥,他们是谁啊?” 苏守信将果盘放了方几上面,走了她的身边揽住了她的肩头:“无干紧要的人,都几点了,你该去洗澡了,明日早起还要上学堂呢!” 就像是哄着孩子的口气,他拥着她往长廊走去,苏夫人走路时候,还踢了下腿,真像是少女一般样的。苏谨言回头看见,低下了眼帘。 徐迦宁也看着苏守信夫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每每看见,总有触动:“苏夫人不认识你了?” 苏谨言伸手揉着额头,似是头疼:“我妈的记忆很混乱,有时候会以为自己还十几岁的,她从小在这园子里长大,以前管我父亲叫大哥的,有时候会不记得我。” 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也难怪老太太那么在意她了。 长廊里亮着一盏灯,暖暖的,徐迦宁盯着那盏灯看了好半晌,苏守信才回来。 他回打沙发面前坐下,依旧拿起了果盘,一个一个剥着瓜子。 苏谨言低着眼帘:“对不起,我擅自请了徐小姐来冒充妹妹,其实只是想尽孝,让祖奶奶不那么愧疚而已。” 苏守信抬眸看了他一眼,徐迦宁这才看清他的脸,比起照片,其实他更显年轻一些,眼镜下面那双丹凤眼,目光浅浅,似无欲无求一样。 果然,他在苏谨言面前,连神色都淡淡地:“既然人都来了,那就这样吧。”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