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瑞云,有一个叫贺生的书生得知了这件事,独自去见瑞云。他变卖了一些家产,打通狱吏找到瑞云,瑞云见到他落下泪来,神色极为憔悴,“你不应该来见我。” 贺生依旧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袍,蹲下来隔着牢门拉着瑞云的手说,“我从前想要见你,只能在春风阁外摆摊,远远地看你一眼,现在我可以拉着你的手和你说话,我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伤心。” 瑞云听了心里更加难过,她本就和贺生互生情意,两人经常书信来往,早就互许终身,但瑞云名气太大,春风阁不愿放瑞云走,赎金更是一个天文数字,她和贺生之前一直烦恼这件事,谁知道赎金的事情还没解决,她自己就被关入牢门,和贺生永别。 她把之前贺生送给自己的金钗拿出来,“找个喜欢你的姑娘,然后和她厮守一生。” 贺生看着这支金钗也难受不已,他没有去接金钗,而是问瑞云,“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告诉我实情,我帮你去伸冤。” 这么多天的苦楚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瑞云把脸埋在贺生手里,边哭边说,“我说了好多次,他们就是不信,还对我用刑,要凌|辱我,我为了自保,不得已签下认罪书。” 她哭了会把眼泪擦干,还是不愿意贺生为自己冒险,瑞云清楚自己只是替罪羊,无论自己到底有没有害王生,官府要她她不得不死,“不要为了我耽误你的前程。” 贺生急了,“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你只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 或许是因为贺生的话,也或许心里的求生欲挣扎,瑞云想了想还是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贺生,“王公子的确是发疯而亡,但是去七公子家前一天,有个叫朱尔旦的秀才给了我张字条,说是七公子的意思。后来我为了避开王公子,写了字条上面的话,谁知道王公子见了他就发病了。” 讲到这里瑞云打了个寒颤,眼里带着惊恐,“王公子没有心跳声,他根本连心都没有。” 贺生很快抓住其中的疑点,“朱尔旦给你字条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瑞云摇了摇头,“除了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贺生心里头慢慢起了疑惑,他不是瑞云,关在牢房里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前几天王生出殡,朱尔旦在葬礼上大出风头,人们说他至情至性,是王生的挚友,甚至得了巡抚的青睐。朱尔旦和王生是同乡,又是朋友,如果王生有什么旧疾,朱尔旦不可能不知情。 贺生忙问,“那张字条还在吗?” 瑞云点头,“在我梳妆的匣子里。” 有线索就好说,贺生很高兴道,“你是冤枉的,我帮你伸冤。” 他又和瑞云说了好些话,等狱吏不耐烦赶人才依依不舍走了。出去之后贺生不顾家人的劝阻,决意为瑞生伸冤,他找到春风阁的蔡妈妈,想拿到梳妆匣里的字条,结果被蔡妈妈冷嘲热讽,说贺生不自量力,他花了好几夜写了诉状,投递衙门无人问津,屡次被冷落,后来转而求助巡抚大人,被家仆撵走,好不容易等到回家的巡抚,他冲上去跪在巡抚面前,诉说了瑞云的冤屈。 巡抚拿着贺生的诉状,当场拒绝贺生。 “为了一个女支女平白无故诬陷读书人,君子不耻,若还想参加今年的秋闱,就不要插手此事,免得状没告成,还惹一身骚,得罪未来的同僚。” 贺生听了心里发冷,“您明明知道瑞云是冤枉的,为何坐视不理。” 巡抚弯下腰拍拍贺生的肩头,意味深长,“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这就是为官之道。” 王生的死可大可小,如果瑞云背后有人,兴许还会以暴毙而亡结案,可陈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加之王生还是一个举人,怎么的也得给陈氏一个说法,以免寒了心。 巡抚说完把诉状塞到贺生怀里,站起来看了看日头,“快下雨了,后生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奴仆簇拥着巡抚进去,贺生一个人跪在青石板上,两眼发直,他觉得青石板很冷,从膝盖冷到心里头去,天渐渐暗下来,铅云重重,压得天越发低,一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