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他,她很努力地去当一个称职的娘。 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没什么,甚至还会恶意揣测,觉得她出身于寒微,自然是要想尽办法诞下健康的龙脉以稳固自己的地位,可只有他才明白,她幼时失怙,母亲活着的时候又偏疼妹妹,她不知道正常家庭的母女关系是什么样子,也根本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做一个母亲,可她却义无反顾地朝着他想要的模样去努力,只因他喜欢孩子。 她不知道,若这个孩子生在别人肚子里,他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思及此,楚襄扬唇一笑,故意道:“当年母后怀上我也是意外。” 听到这话,岳凌兮果然来了兴趣,连看着他的眼神都闪闪发亮:“是吗?” “我何时骗过你?”楚襄微微挑眉,一字一句地跟她说了个全,“那时正值多事之秋,母后好不容易才保住我,临盆之前又碰上痼疾发作,每天躺在床上不能动,几乎疼去半条命。父皇想让陆太医提前把我催生出来,好让母后尽快得到治疗,可母后宁死不肯,还痛斥父皇心狠,父皇没有办法,只能依了她。” 岳凌兮一下子变得磕巴起来:“那、那后来呢……” 楚襄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朝她背后的流胤使了个眼色,然后才继续说道:“后来也没什么了,等我到了懂事的年纪父皇就让我出去历练了,他说母后身体不好,他们这辈子不会要第二个孩子了,所以我必须比旁人更加努力,即便是块顽石也要锤炼成会发光的金子。” 闻言,岳凌兮不说话了,眼睛有些发潮。 她是心疼他了。 楚襄心知肚明,遂揉了揉她的粉颊,一派轻松地说:“换做是我,我也会如此。” 为何两个字还没有问出口,岳凌兮忽然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的微光,璀璨无垠,宛若星空,瞬间照亮了她的心房。 他是在告诉她,他爱的只是她而已。 岳凌兮勉强压下鼻尖的酸意,抱紧了他的手臂。 闲聊之间路程已过大半,苍翠的树荫露出了一大片空隙,依稀可以望见远处的山崖,风一吹过,嶙峋怪石喀喀作响,像极了记忆里的声音。 她当年就是从那里摔下来的! 岳凌兮拨开横生的枝蔓走到山崖的正下方,前面有巨石挡道,她步履如飞地绕了过去,略一侧眸,一座无名孤坟就这样出现在视野之中,紧挨着峭壁,鼓鼓囊囊的像个小土丘,半截木牌斜插在上面,没有刻任何字,已经霉得辨不出颜色了。 就是它了。 岳凌兮无法动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年那个雨雪交加的夜晚,她摔得筋骨尽断,疼如针扎,更令她绝望的是父亲就在她身旁却一点一点失去温度,开始还能温声安抚着她,告诉她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他们,可渐渐地却僵成了岩石,再无气息。 视线彻底模糊。 楚襄唇锋紧抿,一语不发地将她揽入怀中,然后让流胤到前面去查探情况。流胤得令,身体却有些紧绷,挹剑行至坟前,他伸手将木牌扯了出来,可就在这一刹那,粗糙的山壁上突然张开数个小孔,向他喷出腥臭无比的汁液! “小心!” 书凝失声大喊,流胤却像是早有防备,足下重重一点就掠到了几米开外,毒液尽洒于坟前,有几滴溅到了衣摆上,立刻蚀出几个洞来,气味甚是难闻。 影卫手中的长剑同时出鞘,锐光逼人,直指山头。 “皇帝身边的人,身手果然非同一般,只是浪费本座这上好的蛇毒了。” 锯木般的声音划过耳帘,让人冒出了鸡皮疙瘩,岳凌兮却猛然一震,急急望向声音来源,果然见到一抹熟悉的黑影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头带兜帽,形如鬼魅。 拓跋桀! 来不及去弄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岳凌兮匆忙回眸,迫不及待地朝周围扫视了一圈,眸心顿时骇然生变。 “本座料想耶律奇那个废物守不住灵霄关,你迟早要回到这个地方来替你那个野鬼爹收殓尸身,所以就提前上这来等着了,不料……”拓跋桀看了看楚襄,惨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狞笑,“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楚襄反手把岳凌兮压到身后,眸中繁星乍然碎裂,化作万丈寒光射向拓跋桀。 “朕也找了你很久。” “看来本座对于陛下而言亦是惊喜,只不过……最后会不会变成惊吓就不好说了。” 拓跋桀负手向前走了几步,似乎完全没将一干影卫放在眼里,见状,楚襄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声音无甚起伏。 “山外十里即是楚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