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嬷将孕夫注意事项一一交代了,又再三叮嘱前三个月务必仔细,让林正妥帖照顾,绝不许惹人生气等等,之后才带着秋哥儿和李雪离开。 林正认真的听了,努力记住,又拿了诊金送刘大夫出门。到了外面,林正生怕忽略了什么,又再三询问刘大夫。 乔墨看得出林正的喜悦,一向情绪内敛的人,这会儿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而他自己……试探着抚上小腹,强力忽视心里的别扭古怪之感,深吸口气,静下心,似乎身上多了一条小生命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孩子啊,他和林正的孩子。 好不容易暂搁心中芥蒂,却又被林正呵护备至的照料弄的心生烦躁。 怀孕在哪儿都是大事,特别是前三个月胎还不稳,许多地方要注意。对此乔墨也认可,小心些总是没错的,可那个该处处注意的人换了自己,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幸福的折磨。 首先吃的要忌嘴,爱吃的不能吃,不喜欢的又得吃。其次便是身体总犯困,心情变化很大,仿佛很多事看不顺眼了一样。再者,他俨然被当成金娃娃般对待,林正不仅忙着外面的事,家里的一应大小事情也都接了手,根本不让他碰。 这些倒也算了,最大的问题是林正听了李阿嬷的话,压根儿不让他单独出门,若要出去定要他陪着才放心。林正这般紧张完全是李阿嬷叮嘱的太过,又给他讲了某某媳妇在外不小心摔倒掉了胎,又讲村中猫狗家禽扑到怎样危险,以至于林正忙的时候他就只能干坐在家里。 虽然林正也想多陪着他,可是太忙了。 先前请的打井人已经来了,在西院里忙乎着。乔墨没获准过去,只听说选了地方,打下去没一会儿就出水了,很顺利。与此同时,林正与李家一起,将粮食拉到镇上贩卖。 今年当地普遍收成不错,麦子的价格很稳定,十文一斤。 在卖粮前,还要先交税。 前些天就已经开始收税,和往年一样,里正带着本家几个强壮的子侄挨门收取。本朝田税是二十税一,夏秋各征收一次,直接收粮,也就是说这次他们家要交三十斤稻米,九十斤麦子。 另外他们家还有西瓜地,原本以为西瓜不好运会折算成银钱,可最后里正仍是收的瓜。瓜地只收了头茬,按八百个瓜来算,收四十个。 或许在旁人来看直接交瓜很划算,毕竟现在瓜价不如先前高,可看着从地窖里一下子搬走那么多西瓜,还是挺舍不得的。这头茬的瓜是最好的,晚茬的味道肯定要差一点儿。 乔墨曾在心里算了算,若是只有田税倒是不算多,可实际上每年还有丁税,每年又总有两三次徭役。古人是二十一岁成丁,成丁后每年丁税一百文,除此外还要服徭役,若不想出丁,就得出钱代替。 如此一算,百姓的负担可是不轻的,怪道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家粮店是老字号,附近村子一般都将粮食卖到那里,不仅方便,价格也公道。 林正知道他爱吃稻米,便打算将稻谷全都留着,将麦子卖掉一千斤。剩下的粮食足够他们两个人吃一年了,多留点儿也是老习惯,俗话说的“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三天后,西院的井打好了。 乔墨去看了,水井在西北角,正好在北房与西房之间空出的位置。井缘用砖块修砌了一尺来高,平时不用水时用一块大木板盖着,防止掉落杂物,也免得有孩童跑进来不慎跌落。 “水的味道怎么样?甜不甜?”乔墨想尝尝。 林正皱着眉不赞同:“井水很凉,你可不能喝。” “没关系,就喝一口。”如今正是酷暑,呆在屋子里不动弹,门窗都开着,偶有清风吹来倒也不觉得热。可出来了立马感觉不同,一滴滴汗直往外冒,身上穿的轻薄纱衣都沾湿了,这会儿太阳都要下山了。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