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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走了半步,终究还是觉得不妥,林泠和崔景的事情,她不好干预。

    回府时还不到午时,她静下心来准备将《黄帝内经》看完,之前因各种杂事忙碌,丢开了几日,趁着空闲尽快习完才好。她天生领悟力不错,仔细琢磨了些日子,不敢说有多少造诣,但也有了几分心得。

    火候到了,是时候加点汤汁了。

    第15章

    杏林春意暖,佛门净地安。

    太守府上的府医和其他大夫是不一样的,他在太守府独占一个院子。

    阿沅走到杏林院外,看见院门虚虚掩着,里面安静得很。她正要过去敲门,门就从里面拉开了,出来一个小童,是府医带在身边的药童。

    看见二姑娘来了杏林院,药童十分惊讶,又有点担心道:“二姑娘您身体不适?”府上皆知林家二姑娘最是病弱,今年来就生了两场重病,让人看见她都不得不提着心。

    阿沅问他:“我身体无碍。徐先生在么?我有些事想找他。”说起来徐先生和徐氏还是远房亲戚,论辈分,阿沅还要叫他表舅,只不过关系较远,徐先生又辗转到了他们府上为她治病,为表尊敬,她都要称一声先生。

    药童听说她身体没事,轻舒一口气,没多想就带着人进了院门,“徐先生在的,您快进来坐。”

    阿沅怔了一下,她还以为要通报呢,原来这杏林院大门这么好进。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药味,淡淡的苦但又混着草木的清香,阿沅这些日子都闻惯了,倒觉得这地方十分舒适。

    徐先生正低着头捣药,按理说这种事应该由药童去做,可他却十分喜欢,有时候捣着捣着能坐上一天。什么都不想,只注意着手上的动作。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他头都没抬,直接问道:“二姑娘来做什么?”

    药童带了人进来坐下,又要赶紧去端茶盘。只剩阿沅在他跟前,不免有些紧张,她想了想站起来道:“阿沅今日前来是想徐先生收我做学生。”

    “哦?”徐先生终于停下捣药的手,用一旁的干净汗巾擦了擦手,“二姑娘想学医?恕在下直言,并不适合。”

    阿沅也知道徐先生不会贸然答应,可她才开了个口就被拒绝,还是有些沮丧,“我知道,徐先生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当学生不行,药童也可以啊。”

    她话音未落,端茶盘的药童回来了,听见这话赶紧抢道:“使不得使不得,二姑娘千金之躯如何能做我这些粗活儿?”

    阿沅狐疑地瞧他,总觉得他是担心有人跟他抢事情做。

    徐先生端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喝完才道:“二姑娘想学医可跟太守还有夫人说了?若夫人同意,在下自当从命。”这话说的好听,但却堵了阿沅的死路。

    阿沅知道,林尚和徐氏绝不会答应她跟着徐先生学医,否则她也不会私下来找徐先生,连侍女都没带。且不说学医十分辛苦,更重要的是,哪会有世家贵女学这东西?难道将来去给人看诊吗?

    阿沅还真想去给人看诊,那个人就是程让。她总想着如果她懂医术,是不是能让他幸免于难?另一方面,她知道这个想法并无道理,史书记载的程让在死前已经是一品大将军,以他的身份地位,多的是医术好的大夫供他用。病逝就代表他的病大概真的无力回天。

    她想了想,突然叫了一声:“表舅~”

    徐飞舟被茶水呛了下,对着这个便宜外甥女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太守府也待了两年多了,虽然徐氏初时客套说他是表舅,可徐氏的儿女都称他徐先生,表舅倒是不常叫的。

    “二姑娘还是叫我徐先生吧。”连“在下”的自称都忘了。

    阿沅不甘心,看见徐先生杯中的茶水只剩底了,赶紧执茶壶殷勤地为他添茶,“表舅何必这么见外,直接唤我阿沅便可。我知表舅是不愿我辛苦,可我却是对杏林之术心慕已久。古语有言,久病成医。我体弱多病,不过是想多习些东西,聊以慰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个面甜嘴甜的小姑娘。

    徐飞舟哪里是怕她辛苦,分明是怕她糟蹋了医术,可这意思不好说出来,只能轻叹两声劝慰道:“二姑娘要多强身健体,自然体格强健。学医一事,不在一时,不可操之过急,不可心血来潮。二姑娘若真有心,平日里看些医学典籍也是有益的。”

    阿沅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忙不迭道:“我近日正看了《内经》素问篇,有些问题还想请教先生呢。”

    这会又不叫表舅了,徐飞舟气闷,果真是便宜外甥女。

    阿沅不知道他心里如何想,只看见他似乎不情愿地轻点了下头,便知道徐先生心还是软的,赶紧笑着道谢又告辞。总不好一次就将先生逼急了。今日能让徐先生点头指导她,算是意外之喜了。

    看着小姑娘欢快的背影,徐飞舟更气闷了,真的是得到便不知珍惜。倘若她再多求几句,指不定他就心软了。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回头太守夫妇怪罪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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