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紧张地看着容舍,抓紧了自己的衣襟,等着容舍接下来的“但是”。 “抱歉,最后是我辜负了你。”容舍看着梨的眼睛道。 梨的眼泪已经开始从眼角滑落,“那为什么还要救我?”尽管容舍的话没有说明白,但是还有什么是不懂的呢? 容舍道:“因为救你成了我这十万年来唯一的执念。”她为救他而死,他怎么能既辜负了她,又不救她。 执念是太可怕的东西,鬼王死后,执念都还能存世,那是神也无法毁灭的东西,除非执念被完成,否则它将永恒的存在。 并非所有的念想都能成为执念,可它一旦成为执念,那就已经化了魔。 “所以只剩下执念了吗?”梨凄凄地笑了笑。她没有想到,只是睡了一觉,曾经挚爱的人对她,爱恨早就磨灭,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执念了。 “可是我不想要你救我,如果你真觉得辜负了我,为什么不让我就那么死去?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我身上?”梨哭着问。 容舍撇开眼,没再与梨对视,“喜欢上一个人,总是会自私的。我只是希望我和她之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别人。” 梨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所以,我就成了别人,我唯一的错不过就是牺牲了自己救了你,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容舍没有回答,也站起了身。这件事梨当然没有错,错的唯有他而已。如果不曾喜欢上另一个人,就不会让所有人都陷入痛苦。 他或许可以选择像白元一那样,一个都不选,就那么熬着,只因不愿意伤害另一个人。 但实则他们心里都是明白的,他想要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白元一选择了不说,而容舍选择了承担。 梨看着态度没有任何松软的容舍,举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两个耳光,“容舍,我恨你,为什么要救醒我?”如果不曾醒来,那么即使是死,那也是在被爱里死去的,而现在呢,即使重新死去,又有什么意义? 所有的激动发泄后,人反而能平静下来,坐下来重新思考。 梨沉默了良久,再抬起头看向容舍,“你不用对我再愧疚,刚才那两巴掌就当是你还我的。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已经互不相欠。” 梨惆怅地开始回忆,“其实当时魂飞魄散的那一瞬间,我心里想的就是现在,希望你不要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走下去,希望你能忘了我,重新找到你喜欢的人。”梨耸了耸肩膀,朝容舍笑了笑,“谁也敌不过时间,十万年啊。” 容舍站起身道:“那我走了。”他将养魂灯拿出来递给梨,“如果重聚魂魄有什么难题,可以再找我。” 梨把玩了一下那养魂灯,看着容舍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啊?一定比我好吧?”她不能不好奇,因为容舍已经熬了十万年,却败给了最后短短的时间,她怎么不好奇那个她有多好。 容舍笑着摇了摇头,“她啊,既肤浅,又虚荣,既懒散,又自以为是……”就是这么个人,让人完全不设防,谁会觉得自己会喜欢这样的人呢? 就连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被她的哪一点打动的,容舍都想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当白得得说,好一场死也瞑目时,他没来由的动了心。那枚有毒的果子太诱人了,明知道吞下去之后,从此以后就万劫不复,可是他还是没能抵挡住那枚果子的诱惑。 容舍走后,梨望着真正的叠瀑,她曾经和容舍居住的地方,有她最爱的景色,却再也没有最爱的人。 梨坐了良久,容舍走了,她也没想过去挽留。若是别人,她努努力也许可以重新挽回,但是容舍,既然他说出了口,那就是他的心真的变了。 梨有些浑浑噩噩的,不知道醒了之后的自己该做什么,这时候还真是得清醒魂魄残缺不全了,至少短时间内,她不会忧虑无事可做而只能陷入失恋的痛苦了。 —— “咦。”叠瀑里,盘膝而坐的梨睁开眼睛惊呼出声。“怎么会是这样?” 梨本来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想要将自己散落在星域里的点点魂魄重新收集,她或需要等上许多年,等那些魂魄的拥有者死去,魂魄散开,才能取回。却没想到天底下竟然会有这种事。 白得得从睡梦里惊醒过来,她的床畔坐着一个白衣女子,那张脸即使化成灰白得得也认得,因为竟然比她都还美。 白得得坐起身,眯了眯眼睛,不明白梨到她屋里来做什么?炫耀么,却是大可不必。 “你来做什么?”白得得冷着脸问。 “你认识我?”梨有些惊奇,她已经十万年没出现过了,不太可能有人认识她的。 白得得愣了愣,不过旋即就想明白了,容舍难道还能主动向梨坦白他和花肥有过一段不成?最后容舍没灭了自己和如一,将所有蛛丝马迹都消除,已经算是良心满满的了。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