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话,星弈重新迈开步子,平日里那种不紧不慢的随行模样也不见了,他几乎是飞快地往里边走过去;两只鸟也飞快地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小凤凰半句话还没说完,急中生智,立刻就转为了不知所云的啾啾声。 他啾啾了几声之后,星弈便到了,形影如风,神鬼莫测。 这个场景看起来十分和谐——两只鸟蹲在一起玩耍,小凤凰卖力地唱着他跑调的歌,而金翅鸟也从善如流地从石凳上跳了下来,认真俯首:“拜见帝君。” 小凤凰摇头晃脑,若无其事地接着啾啾着,还伸出小脑瓜叼了颗果子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咽了。 星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我过来取些笋心,你们原来在这里玩耍。” 金翅鸟上回被星弈一记眼刀吓得半死,心理阴影已经造成,这回也是瑟瑟发抖,忙不迭地要离开:“那个什么,我们今天也玩够了,帝君,你家的小凤凰还给你,我保证我没有欺负他了。” 星弈道:“没事,你们接着玩罢。我成日在冶炼室中,的确也难以陪伴它。” 金翅鸟道:“不不不——我们玩好了,真的玩好了!我这就走,您们慢慢聊,我是说,慢走。” 星弈点了点头。 金翅鸟松了一口气,刚想跑路,却不想被星弈再次叫住了:“你的毛色,怎么回事?上次见你,我记着仿佛还是赤金色罢。” 金翅鸟瞅了瞅小凤凰。 小凤凰移开视线,开始琢磨起桌上的银盘来。 金翅鸟于是道:“是我大哥告诉我的,换种毛色换种心情,他说我以前太急躁跳脱了,需要换成白色这种清雅的颜色来修身养性——哎呀帝君我真得走了,我还得去给明尊大人端洗脚水,再见!祝您安康!” 金翅鸟连滚带爬地飞走了。 小凤凰一只鸟还在那儿啾啾啾地唱着歌,十分坦荡的模样,一双小豆眼望过来,里面的神色也十分无辜。 星弈伸手把这团圆滚滚的小家伙提了起来,小凤凰立刻拱成一团,不无娇怯地依偎在他手心,还用毛绒绒的小脑瓜蹭了蹭他。 星弈却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摸摸他的头,而是将小凤凰举起来,放在眼前,与他平视。 片刻后,星弈开口了:“我平日忙,没太多时间来照顾你,打算找一个宫人负责你的起居、喂食、洗澡、收拾鸟窝、搭建鸟爬架一类事务,你觉得怎样?” 小凤凰跟他装傻,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摇摇头,在他手掌中转了几个圈儿,而后蹲下来,仰着脖子瞅他,小豆眼乌溜溜的转。 星弈轻咳一声:“我浮黎宫中人大多都是星差,司职半闲,也没什么名号。我思量,从你这件事开始,在宫中分设职务官位,你觉得如何?” 小凤凰瞅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对着自己说这个事。 星弈不动声色:“既然是照顾你,你觉得负责这事的人应当封个什么职衔官位?人间有雕鹞使,换了这里,你觉得——‘铲屎官’三个字,如何?” 小凤凰浑身一激灵。 那双乌溜溜的豆子眼飞快地瞅了瞅星弈,而后立刻又望向了别处,接着装傻:“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是吗,你觉得还不错?”星弈敲了敲他的小脑瓜,唇边抿起一丝笑意,“那就这个了。” 星弈带他回去时,小凤凰一直在暗中观察星弈的脸色,结果这人淡漠如水,和平常的差别也不大。小凤凰直觉星弈可能是听到了什么的,但是又不敢确定。 因为星弈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小凤凰琢磨来琢磨去,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一个倒栽葱栽进星弈的怀里。星弈打量了他片刻,将他塞进袖子中,慢悠悠地回了房。 第二天,小凤凰觉得自己假装不会说人话的报应又来了——浮黎宫后面的竹子在成片地开花,眼见着就要枯萎了,星弈派人将所有的竹实一次性都取了下来。装了整整六盘,小凤凰一口气吃了一半,整只鸟都圆滚滚地鼓了起来,只能一动不动地摊着小翅膀,躺在雪地里消食。 星弈瞧见了,蹲下来摸了摸他的毛绒绒的肚皮,慢悠悠地道:“这样能吃,你还瘦得下来么?” 小凤凰冲他啾啾啾,用翅尖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掀开一小撮厚实柔软的羽毛给他看。 星弈迅速领会到了这层意思:“你是说你是毛多,不是胖?也是,那日你沾了水站在窗边,的确也是比窗纸上的洞要小上些许的。” 小凤凰赶紧点头。他喜滋滋地扭动了一下,在雪地里刨了个坑,然后把自己装进去埋起来,只露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过后,他又抖了抖毛,灵活地一头扎进雪地里,片刻后从另一头的雪中钻了出来,那意思是说他不仅不胖,还很灵活,甚至还有力气跳减肥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