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勤政殿去,如今众叛亲离,可用的人遭困陷阱,大约再无人可用:“备驾。” 跟随上来一个宫人,颤声:“陛下去哪里?” “东都。”我捏紧手心,“唤御林军,朕要御驾亲征,拯救朕的朝臣与子民!” 兵部点军,御林待命,户部备粮食物资。太上皇急招我问话,我没去,在寝殿写手书,假若我回不来,便让傀儡皇帝代我。 弥泓渐渐昏睡的少了,不时醒来趴在床头看我。我到床边抚摸他的头发,看他明亮的双眼,毫无阴翳,如天空般纯粹。大约,他是这宫里唯一自始至终的纯净了。 “元宝儿,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他醒来后,忘了别人教导过要叫陛下,不安地问。 “我……”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 “禀陛下——”近来,米饭跑来亲自侍奉,此际在殿门处急道,“凤君走了——” 我无力地坐到床边,事已至此,无法挽留,眼泪落下来。 “不是不是!”米饭抓耳挠腮,赶紧纠正,“凤君他代陛下亲征,去东都赈灾并援救萧尚书与苏侍讲了!” “什么?!”我脑中轰鸣,顿时弹起。 ☆、第106章 陛下巡幸日常零五 我追赶到宫门外,御林军以及第二批赈灾物资已然启程,追赶不及,只余原地送行酒水饯席。 辗转其间,懊悔不已。 “陛下!”旁边一名太监走过来,似知我心,“凤君在此等了半个时辰,才动身。” 半个时辰?我默然,盯着眼前的饯别酒席。 太监躬了躬身,指着一处席位:“这是凤君的位子。” 简简单单的饯别席上,一只酒杯里剩着一点残酒。我坐到席位边,拿过酒杯,在指间转了转,送到嘴边,饮下残酒。酒入喉,烫了一路,再入胃。摸过酒壶,倒酒入盏,再一举饮下,辛辣可口。 “陛下,这饯别酒可不是果酒,不可这样豪饮!”太监跪下来劝。 “朕觉得……味道挺好……”不理会劝阻,再倒一杯,倾杯饮下,一团火苗自喉舌贯入肺腑,再窜入脑中,冲得人头脑昏沉。 再倒一杯,倒不动?酒壶忽然扎了根! 酒杯同时被夺走:“送陛下回宫。”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是一道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我便带有极大的抵触,将握住我手臂的一只大手狠狠推下去。近处有个伟岸的身影在凝视我,视线里藏着浓郁的哀伤。 我扶着案几,摇晃起身,避过他,叫小太监来扶我,这太监却没敢动,我脚步虚浮,眼看站立不住,腰后伸来一掌将我撑住,没等我再抗拒,竟直接横抱了起来,往宫里折返。 酒气冲脑,这样并不温和的酒,却不知凤君饮下了多少,寻常并未见他饮酒,想必是不喜欢的。当初自平阳县到京师路上,夜宿的一家野店里,他也并没有饮多少就醉醺醺的,可见酒量很浅。 “给朕酒!”我还想再多喝点,可以更深地体会饮烈酒的滋味,手挥脚踢,想要落地。感觉到自己的要求被无视,还被抱得更紧更稳,半点也不颠簸,不由更加生气,愤怒得手拽其襟。 “放朕下来!你凭什么抱朕?”我在他手臂间翻动,侧头,咬他手臂,虽然隔着衣料,但我狠狠一口下去,哪怕有衣物阻隔,也必定将他咬出一片深深的牙印。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牙口间,然而却无法撼动这条手臂,如铜铁一般的坚韧,无物可催。 他不言不语,不吭不响,一路将我平稳地抱回了寝宫。 宫女们来接手,他没让,直闯寝殿,低声吩咐:“醒酒汤!” 弥泓自寝殿里迎出来,好奇问:“元宝儿醉了?” “我没醉!”我厉声回应,似乎吓了弥泓一跳,他连忙跟过来照顾。我被放上软床,一只手要来解我衣裳,被我用力打开,怒声:“走开!” 床边的身影顿了顿,让开了。弥泓赶来,趴到床边,天真地哄着:“元宝儿乖,乖乖地睡。”温暖柔软的小手摸到我衣上,宽解了衣带,扯去了外衣,给我背上缓缓拍着。 他纤弱的身体坐在床沿,小大人一样,对我又是抚摸又是哄。烦躁里唯一的一点舒心,让人想要渴望更多,下意识往他手边蹭了蹭,皱着眉:“头疼。” 柔软的手指便揉到了太阳穴,没有章法,只是他对大人的模仿,也起到了几分作用,缓解了部分脑中隐隐作痛。 舒服得人想要睡过去,太阳穴上的手指忽然收走了。我不满地哼着,伸出手去找弥泓的小手,摸到了一只并不柔软的手掌,爬到掌心里确认,触摸到奇怪的地方,手指摩挲着一只粗粝的手茧,想据此判断,却转动不了思维。 这只大手忽然翻覆过来,将我正探索的手攥入掌心,以带着粗茧的大掌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