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干了:“一点小伤而已,不要大惊小怪,啊……太傅你做什么……”身体腾空而起。 “抱陛下回去。” “可是我的腿又没有受伤!” “总之陛下是受伤了。” “……” 莫名其妙就被当做了伤员,还被口口声声渲染成了伤筋动骨,不许自己走路。 既然抗拒不过,且反对无效,又逃不了,我也就不挣扎了。乖乖躺在某个坚实的怀抱里,不用自己走路倒也轻松,只要放下节操,坦然面对路过宫人的奇特且复杂的眼神,不时看看蓝天,还是挺惬意的。 被横抱着穿过宫道,不多时某人就体力不支,然而自己做下的恶果哭着也要坚持不松手,只在偶尔歇一歇,喘口气。 这样的机会,我怎能放弃,当下就不吝毒舌:“太傅,不行就不要勉强了。” 他被我会心一击,强作镇定:“陛下这么沉,就不要说风凉话了。” “太傅抱不动的话,我就自己走好了,太傅闪到腰就不好了。” 他被我连击得险些岔了气:“陛下可以不说话吗?” “不吐槽太傅,那我多无聊。”我闲适地扭扭脑袋,掰掰手指。 “……那你随意。”他有气无力,莫可奈何。 “太傅是不是需要加强一下锻炼比较好?” “……每天抗击陛下的言语压力就非常锻炼了。” “唔,进行一下心灵锻炼是很有必要,但肉体锤炼也是需要跟上的呀,比如腰啊腿啊。” “……” “毕竟太傅年纪也不小了呢,不好好保养是不行的呢。” “……” “阿笙姐姐都没有嫌弃你,你就不要太挑了,赶紧去大理寺卿家里接回人家吧,说不定阿笙姐姐整日都在盼着太傅呢。” “……” “太傅也不要自卑,跟大理寺卿比起来,你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胜算的。” …… 在不间断的言语攻击下,太傅最后竟真的将我抱回了宫,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宫人们惊诧地迎回了她们气定神闲的陛下,以及某个汗透衣背劳累过度的太傅。宫女上前要接手,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太傅没有搭理旁人,径直抱我入殿门,稳稳将我搁回椅上。 他扶着椅靠站定,鬓发湿透,这一趟显然被锤炼得不轻。念及他年纪,也着实不易。再念及我体重,太着实不易了。 我扭头看他一眼,心头生了薄薄一层恻隐,握袖子给他额头擦了一把:“太傅去泡个澡吧。” 他于袖底朝我投来一瞥,目中湛湛然。 我觉他这汗水淋漓的样子,颇有几分动人神韵。 得赐宫中浴汤,姜冕当然不会拒绝,去之前吩咐宫人传唤太医,以及务必看好陛下,时时刻刻不得令陛下脱离视线。以至于我想逃避太医也逃避不了,被宫人按部就班地监视与跟随,终是与前来看诊的柳牧云相遇。 得知我摔伤,柳牧云不计前嫌要给我细细查看。我坐在案前,一边看奏章一边任由他挽了我袖子,伤势如何我并不在乎,他要如何查看我更不在乎。 只觉手臂被敷了一层药米分,冰冰凉,遮掩了微微的痛感。他再将袖子一点点放下,收拾了药箱。我以为这便完事了,他可以走了,我可以用心看折子了,谁知他忽然自药箱里捧出一碗药汁,搁上案头。 “陛下把药喝了吧。”他语似恳求。 我余光瞥了一下,便即收回,不搭理。 “若陛下觉着我碍眼,我便走。记得把药趁热喝了。”说完,他收拾起药箱,长身而退,一步步出了殿。 我抽了本奏折便要将药碗扫去地上,忽被一人将手按住。 “陛下?”不知几时出现的眉儿对我痛心疾首,“柳太医从来没有对不起陛下过,你小时都是他看护的,他为陛下付出的心血,不比任何人少!这回梦药何其珍贵!不止药材,其煎熬手法、时辰,都需掐算恰到好时。你若不喝,可以叫他不必熬药费心,也不要砸掉这药!”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