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轮到我越过时,心里没底,磨磨蹭蹭走过去:“太医哥哥,朕、朕回宫上朝,来、来换衣裳。” 柳牧云目光从我脸上掠到头顶,盯着一处:“姜冕把他那根宝贝一样的玉簪给了你?” “朕、朕跟他借用一下。” 柳牧云目光又落回我脸上,郁色深沉:“跑出宫,一声招呼不打,两日不回,你就这么讨厌太医哥哥?” “不不不!”我头皮一炸,感觉不会好了,赶紧解释,“我出宫只是找太傅帮我批奏本,就是这样。” “那一袋奏本是你出宫后,我让人送去的。” 我如一颗充气的圆球,顿时被戳破,漏了气,气势便全没有了:“其实……我就出宫散散心……后来奏本送来……我就去找太傅了……” “皇叔府里留宿一晚,太傅府上留宿一晚。”柳牧云言简意赅总结了我的朝秦暮楚。 我低头对手指。 “进去更衣吧。”终于对我大赦,他侧了侧身,让我过去。 溜进殿里,劫后余生,宫女们一拥而上,更衣加冠,束发熏香,我张着手作废人。众人齐心协力,片刻后,我便在镜中瞧见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帝王。姜冕也从屏风后走出,换了一身备用朝服,一品紫袍,腰坠金鱼佩,顿时将我的一身风流潇洒气质给比下去了。 他瞧了瞧我,不太满意地摇头:“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我亦不满:“没你长得帅?” 柳牧云从旁淡声指出:“束胸。” 我太傅:“……” 上回大朝会,君王着大型宽袍瞧不出来,如今平日小朝,穿收身窄衣,就必须少不了一环。 我去到屏风后,脱了衣裳重新来。两名宫女没干过这事,战战兢兢不敢上手。我安抚她们:“没关系,用力来!” 屏风外“噗”的一声,太傅喷了一嘴茶:“差不多就行了!不要下蛮力!反正也束不大住……” 柳牧云闷声:“姜冕,你知道得是不是太多了?!” “还好。”太傅不害臊地谦虚。 外面斗嘴我管不着,屏风后只顾得疼了:“呜呜呜……” 姜冕怒声:“告诉你们不要用蛮力!” 柳牧云出声:“松一点没事!” 两宫女吓得发抖,手一松,又要重新来。力度难以把握,用力则无法呼吸,稍松又维持不了多久,两宫女满头大汗。折腾了许久,才勉强束好。两人扶我出来,皆是泪流满面。 屏风外的两人目光在第一时间一同投向一个地方。 姜冕同情:“一定很疼吧?” 柳牧云摇头:“弄了半天就束成这样,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拿镜子一看,布帛缠裹多次后,更显丰满,我摔:“束胸都是骗人的吧!” 姜冕事后诸葛亮:“我就说不要吃那么多……” “不是太傅晚上还喂我吃东西的吗?” …… 柳牧云亲去寻了一套宽松的衣袍,取来我换,这才将突显处隐去。我哀戚:“那以后怎么办?天热也要穿这么多?” 有宫女伶俐献策:“陛下可以减肥。” 姜冕瞪她:“陛下哪里肥了?不许减!” 柳牧云也觉此事头疼:“不可削减元宝儿的饮食,多锻炼吧。” 于是以后每日要晨练,此乃后话。 …… 折折腾腾终于改头换面,前去上朝。 旷朝了几日,满朝文武倒是司空见惯,没出什么乱子,既没有传说中舍命苦谏的忠臣出现,也没有言辞刻薄拼命弹劾的御史乱入,我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朝臣待漏五更寒,据说我朝几年不曾见这样的盛况。大臣们非大朝会,一般习惯了走过场,懒散又对国君没信心的直接请假,勤勉又对国君怀抱了一点希望的则晚到几刻,路上边吃早餐边晃悠悠骑马上朝,走个仪式便各回各家。 于是以至于我坐到了龙椅上,放眼朝堂,还空缺了一大半。而出席的朝官则对我表示非常震惊,那一个个脸上都写着“天呐陛下居然上朝了我的心肝承受不住”的表情。 另有不少朝官,即便身体出席,灵魂也还没就位,不是在梦游,就是在回味昨夜与哪个歌姬共度良辰,从脸上荡漾的神情不难猜出一二。 倒是传说中媚主惑君、败坏朝纲、奸佞当道的太傅姜冕站得风姿挺拔,精神十足,与整个朝堂都不是一个画风。然而细看之下,那脸上仿佛也有着在回味什么的神思,嘴角时而扬个小弧度,时而抑制一下,时而还是抑不住,弧度更大。含而不露,露而不扬,漾而不荡。 我得出结论,满朝男人,其实还是一个画风。 我招手示意司礼监开始。 司礼监唱诺:“开始上朝——” 大臣们纷纷苏醒,各就各位,依着司礼监节奏三跪九叩,便要起身。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