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同他处于三角关系的姜冕一眼,随后正了正色,重新面对阿宝:“既无人证,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太傅乃是正直之人,岂非你口中罔顾王法只徇私情的好色之徒?” 最后一句很带个人感情,断句语气都别有情绪。 晋阳侯也再看了姜冕一眼。 姜冕无奈只得再顶一层厚脸皮。 虽无人证,阿宝也依然成竹在胸:“母亲说过,朗朗乾坤,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无需去辨,一切自有天定。可阿宝觉得,明珠蒙尘,骗子却逍遥法外,无异于天道下的讽刺。阿宝必要自证身世,令母亲余情得寄,让父亲知晓。母亲与父亲做夫妻时日虽短,且并未有明媒正娶,父亲依旧是孑然一身。但母亲对父亲的熟知,恐怕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父亲不为人知的隐私,母亲也是唯一知晓的人。” 事涉皇族面子,大理寺卿不得不请示晋阳侯是否方便阿宝说下去。 晋阳侯沉默片刻,淡然道:“让她说。” “因身份之别,父亲无法同所爱的女子在一起,也无法对天下人坦言。情结郁怀于心,无法排遣,机缘巧合他又遇着另一名女子,便无法控制寄情于她。父亲用情至深,母亲自然深知父亲的一切特征,比如,父亲曾为所爱女子挡下一箭,肋下箭伤经年仍在。” 晋阳侯面色不改,然而放在膝上的手指颤了一颤。 大理寺卿请示,晋阳侯轻轻点了点头,却道:“此事许多人皆知,我身上箭伤并非隐秘,不足为奇。” 阿宝从容又道:“父亲从未叫过母亲真名,却唤她——阿夜。” 晋阳侯离座起身,面色瞬变:“不用再审,阿宝乃我民间遗珠!” 真假郡主一案就此尘埃落定。 晋阳侯父女于大理寺公堂相认,御史台表示场面极为感人,少有见晋阳侯如此动容,不愧是亲骨肉。也幸亏御史台发现得早,不然大理寺就此多了一桩冤案,可见大理寺卿断案多么不靠谱。于是大理寺就被弹劾了一本。 当然,弹劾奏本朕暂时看不到。 因为朕被投进了大理寺大牢,原本关押阿宝的地方。 我坐在牢里托腮冥想,阿宝是怎么成功翻案的,帮助她获取这些信息的是谁?为什么会有人得知皇叔的秘辛,连皇叔都不得不冒认郡主,以终结此案。 冥想到了傍晚,腹中饥饿也想不出什么端倪,只能祈盼晚饭的到来。天大的事情,等吃饱了再说。 左等右等,终于盼来了牢狱餐。 饿得眼花缭乱的我,坐在牢中地上,看着款款前来开锁送餐的狱卒都觉爽心悦目。狱卒进得牢内,放了托盘到一张破败的小木桌上,见我迅速奔了过去坐下,竟叹了口气,也同我一般坐到了地上,压住了我揭碗的手。 难道吃牢饭还要行贿?我吃惊地看着他,越看越觉食欲大涨,不由咽下口水。 这狱卒胆大包天,在我脸上掐了一把,狠狠道:“什么时候你还这么有食欲,难道没看出我是谁?!” 我揉揉眼,才看清狱卒灰服之下,竟是——“太傅?” 他又给我脸上一捏,大约觉得手感太好,有些上瘾:“你竟没第一眼认出是太傅!” 我趁机掀了食盒盖子,见里面是只砂锅,装的是——卤煮!! 提了筷子直奔主题,埋头虎吃,也没在意旁边碎碎念:“我竟连卤煮都比不上,你就坐拥江山卤煮好了,雇个御厨就够用了,也用不着太傅。” 我就在太傅幽怨的注视中吃完了一顿卤煮,身心满足。 “太傅,明天早饭吃什么?”我还舍不得放下筷子,含在嘴里,对姜冕含糊道。 他被气得不轻,怒而起身:“你还打算在这里长住?” 我仰头看他:“难道大理寺不包食宿?” “……”他再待下去大概要被气得作古,挥袖便要甩下我离去。 我挥着筷子,指向他脚下:“啊,老鼠!” 姜冕顿时变色,忙一步退开:“在哪?!” 我假意寻找了一番:“咦,不见了。” 一个栗子敲到了我脑门,太傅怒而返回:“诓骗尊长,抄书一百遍!” 我捂着脑袋,趴回桌上,听到抄书便痛不欲生的模样:“老鼠那么可爱,我决定养一只做宠物。” 姜冕一阵颤抖:“你敢!” 我摸着满头的包,偏过头去,不作声。 沉默半晌,他主动靠近,将我趴在桌上的身躯往身边带了带,伸出一只手摸向我脑袋,袖口梨花香弥散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