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挑了挑眉,冲着余公公吩咐,“去把闫神医请来。” 对于陛下的吩咐,身为内侍的余公公自然不敢违拗,今天他来来回回奔波了数次,身体万分疲惫,却还得强打起精神,问清了闫大夫所在之处,这才紧赶慢赶地往颜如玉的方向奔去。 楚清河好歹也是堂堂的辅国侯,即使引得皇帝忌惮,手下的可用之人依旧不在少数。余公公前脚到了素心堂,将林朝月母女带走,他后脚便得了消息。 薛素靠在软榻上,听到许呈的禀报,水润杏眼微微眯起,“镇南王与林家人先后入宫,肯定会对质,以陛下的性子,要不了几时便会派人将表哥也带过去。” 如今冰雪消融,天气渐暖,房中的窗扇全都被推开,以作透气之用。小妻子从未学过武,身体娇弱,万一受了风寒该如何是好?心里转过此种念头,楚清河从木柜中翻出了件斗篷,披在素娘身上,积了厚茧的掌心轻抚着柔嫩的面颊,状似无意道,“怎么?你不想让闫濯进宫?” 说实在话,薛素对闫濯极为放心,毕竟她这位表哥不止精通医术,还早早地来到京城,游走于权贵官宦之间,性情虽称不上好,但处理事情时却称得上游刃有余,在宫里还有镇南王护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差池。 不过林家人的性子无比贪婪,先前自己千防万防,就是不希望她们取信于陛下,只可惜还是百密一疏,她们身在宫中,恐怕补元丹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侯爷好好歇着,妾身出去一趟。”说着,薛素将斗篷掀起来,就要往外走。 楚清河一把握住女人纤细的皓腕,紧紧皱眉,语气中带着无尽地担忧,“素娘,你不能胡闹,陛下记得你我的容貌,若是被他看破了身份,肯定会生出不小的事端。” “那桃木珠怎么办?以煦容的性子,一旦有了天家撑腰,肯定会不计后果地抢夺桃木珠,偏偏那物件早就没了,难道还要由着她们胡闹不成?”薛素忍不住质问。 宽厚大掌按住女人的肩膀,楚清河道,“既然桃木珠已经不存于世,无论林家人使出何种手段,都不会得逞,如此一来,你也不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宫。” 将人搂在怀里,男人附在她耳畔,低声喃喃,“素素,你放心,要不了多久,这帮人都能付出代价,我们不必急于一时。” 原本薛素心里火急火燎,但被楚清河安抚一番后,情绪倒是平稳许多。 过了小半个时辰,许呈快步进到主卧,拱手道,“侯爷、夫人,闫神医已经被人带进宫中了。” 闻得此言,薛素低垂着头,喝了口茶汤,并没有说什么。 楚清河伸出手指,轻轻缠绕着光洁柔亮的发丝,眼神晦暗不明,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 林家母女开罪了镇南王,入宫时这娘俩好似货物一般,被麻绳绑上了马车。与她们相比,闫濯的待遇强了不知多少倍,现下余公公点头哈腰,白净面皮上堆满笑容,态度说不出的客气。 很快闫濯便被引到御书房门前,他甫一进来,林朝月便看清了男人俊秀的面孔,想起自己曾在辅国侯府见过此人,还信心百倍地数落着薛素的罪状,与跳梁小丑别无二致。想到此,她的心房好似被无数虫豸不住啃噬,那种滋味儿甭提有多难受了。 “闫某见过陛下、见过镇南王。”闫濯恭敬行礼。 面对这位名满京城的神医,皇帝眼底带着淡淡笑意,问,“闫大夫,你给阿衡诊治了一段时日,可发现了他的病因?” 俊秀男子缓缓颔首,解释道,“先前在王府时,草民已经跟王爷说过因由了,他之所以会瘫痪在床,是因为大夫施针之际,不小心刺破了脊柱处的死穴,导致下身经络损毁,无法行走如常。” 见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人公之于众,煦容脸庞上的血色霎时间消失殆尽,她无比心虚、无比慌乱,恨不得立即割去闫濯的舌头,免得他再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据民女所知,镇南王中了剧毒,他不能行走与周身毒素有关,而不像闫大夫所言,是银针刺破了死穴所致。”煦容张口反驳。 平心而论,闫濯从没有将林家人看在眼里。行医不止要靠天赋、靠药方、靠技艺,也需要无暇无欲的心性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