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容奶娘看着赵文宛神色,便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这位姑娘对顾景行影响至深,想到相识,更觉得这姑娘气度容貌都是符合,尤其是方才见她那般紧张顾景行的,心底更是满意的。 跟着容奶娘的丫鬟见两人打算在院儿里小坐,机灵地去取了软垫,又奉了茶,除了对赵文宛恭敬有佳外,待容奶娘也是谦恭的,赵文宛瞧着,能看出顾景行将奶娘照顾得很好,也是重情。 “府里除了封少爷,就鲜少人来的,怪冷清的,拉了赵姑娘说话作陪,姑娘可别嫌我这老婆子啰嗦。” “是文宛叨扰了。”随即想到马车里搁着的东西,本来就打算寻机会送过来的,遂招人去取了过来,“这是我四叔从外面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值当的东西,不过补身子十分有好处,婆婆可拿了切片泡茶或熬着做药喝。” 容奶娘瞧着通体雪白的参体,瞧着应该是要大价钱的,哪是她说的什么不值当的东西,感动之余不敢收下,两人推拒半天最后以赵文宛拿要走作要挟才收下了。 “也别叫婆婆了,跟王爷一样,唤我容奶娘就是了。”容奶娘无奈收下了雪参,说道。 赵文宛见她肯收,心里也踏实了些,当初大哥生病,顾景行一口气送了六支,这回四叔为作补偿带回来的两支,大哥只留了一支,怕多了虚不受补,赵文宛便想到了顾景行的奶娘。 “其实我这是心病,浑浑噩噩这么些年的,清醒了就好得差不多了。倒是王爷,还沉困于旧事,一直不肯放下。”容奶娘说着说着就黯了神色,像是自言自语了道,“一回回的,跟人斗得满是伤痕也不肯放弃,想替小宝报仇。” 赵文宛神色动了动,猜到小宝应该是奶娘的儿子,顾景行身上背负的又何止小宝的性命…… “只是这一趟的,小宝终于可以瞑目了,那人倒台了,定是要株连九族的,当日想要我们性命的人逃不过的。”苍老的声线微微颤抖,带了哽咽声儿。 赵文宛递了帕子,忽而想到近日京中愈演愈烈的杜丞相贪污案,当时听大哥及父亲提起时,只觉得那人根基深重,要撼动怕是费不少心血,没想到竟是顾景行的手笔。 他说的快了,指的就是这个么。 “小时候的事情给王爷留下太大阴影,贵妃娘娘,永平公主,如今再加个赵姑娘,他要保护自己想守护的人,必须要不断强大,其中过程唯有他自己体会艰辛……老婆子今儿其实是有一事想求姑娘。”容奶娘忽然敛正了神色,起身对着赵文宛直直跪下。 赵文宛忙是弯腰扶人,“容奶娘有什么但说无妨,只要文宛做得到,定应了你的。” “王爷的性子有些偏执,认定的哪怕磕的头破血流也会一条道儿地走下去,老婆子瞅着姑娘对王爷也是有请的,所以想请姑娘,日后不管发生何事,念在王爷待姑娘一片痴心的份上,不要轻易离开。” 赵文宛停顿良久,凝着容奶娘一脸期盼的神色,终是道了个好字,像是对容奶娘承诺,更像是断了自己后路般。 顾景行,我赌了,日后就多‘指教’了。至于怎么个指教法子,谁指谁教,赵文宛勾唇深意地笑了笑,她可从来不作赔本的生意。 屋子里,床上,顾景行不安地翻了个身,后背脊升起的寒意叫他在睡梦中都不禁抖了抖,拉紧了被子。 …… 三月末,赵元礼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直逼殿试,摘得状元头衔。官差来报喜的同日,荣姨娘忽然觉得小腹坠疼,伴着阵痛,贾妈妈见破了羊水忙是招了产婆一块儿接生,所幸算着日子,早早备了的,明絮苑里才没乱了套。 赵老夫人这才肯出了房门见人,让人请了三老爷过来,一块儿候在门口,向来不上心的三老爷听着里头那一声声凄厉惨叫不由皱起眉头,难得动了恻隐之心,在门口踱步,眉眼染了一丝愧疚又或者其他。老夫人拄着拐杖,亦是蹙眉盯着那扇紧闭大门,随着时间推移,不自觉地捏紧了拐棍头。 天边春雷一声响过一声的炸开,傍晚乌沉沉的,定国公府提早点了烛火,几度被风吹熄又点上,打了一阵雷,却不见下雨的,就像屋子里干嚎着的荣姨娘,半天不见孩子出来的动静,众人心里都不自觉染了一丝着急。 “哇呜——”一声婴儿的啼哭伴着第一滴春雨落下,响彻了整个明絮苑。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