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满什么都不懂,也不敢妄动,竖着耳朵听。 周博雅从马上下来,施施然走到轿门前,抬脚轻轻踢了轿门三下。正门上首的台阶周大夫人的贴身嬷嬷将这一幕纳入眼底,见郭满并没像之前谢家那位给反踢回来,心里点了点头。这新少夫人是个柔顺的。 再等了一会儿,喜娘喊着新娘下轿,郭满几乎喜极而泣地向外递了手。 双喜双叶适时想去接,却被喜娘给按住了。 就见轿门边站着那神祗似的姑爷略一思索,淡淡伸出一只手。那手一递出来,白皙如玉,骨节修长且根根匀称优雅,令围观的女子看了都脸红。大手递到轿门前,牵了便将轿子里的人拉出来。 郭满看不分明,眼前一团红,感觉手感有点不对。 周博雅见出来的是一个只到他胸口高的单薄小红人影儿,寡淡的神情动了动。似乎没想到新妇这么娇小,不过也没说什么,牵着她慢慢掉头往门内走。 郭满心里有点异样,猜到是周家那谁,乖乖地由着他牵走。 身高腿长的人就是步子再悠闲,也不是小短腿想赶就能赶上的。尽管周博雅尽量放慢了脚步,他身边这小矮子还是十分自然地拖了他后腿。火盆明明就在前方,却跟怎么也到不了的天边,半天都走不到。 周公子迁就了再迁就,然后寡淡着一张俊脸打横将小矮子抱了起来。 跨火盆。 第7章 第七章 红盖头一晃,郭满突然窝进一个清冽的怀抱,着实吓了一大跳。周博雅抱起了人,眸中忽地讶异一闪。手下不着痕迹地掂了掂,发觉他的新妇竟就这么丁点儿的重量?隔着两层衣物,也挡不住瘦弱的肩膀和嶙峋的肩胛骨。 眉头及不可见地蹙了蹙,他抱着人,面色无恙地继续走。 男人身上气息幽而淡薄,郭满却敏锐地嗅到一股特别的松香。周博雅的手臂轻轻松松穿过她的咯吱窝来到胸前,再不会逾礼,只虚虚悬着。而手下,则是一马平川的松江平原。郭满莫名地有些不自在,手不自主地挡在了胸口。 身为一个曾今波澜壮阔的性感女性,这是她不为外人所道也的痛。 周博雅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以为是他膈着郭满了。便顺势帮她扯了下袖子,盖着盖头全凭直觉判断的郭满以为他在扯开她遮丑的手,顿时不爽地挣扎了起来。 顾虑着这是两辈子一次的婚礼,挣扎也不敢太过。 她才扭两下就被人给按住。周博雅的胳膊略微往里收了收,双臂环住,顿时仿佛一个最难挣脱的桎梏,郭满这细胳膊细腿的根本挣扎不得。头顶有低沉清淡的男子声音落下来,不疾不徐,叫她:“莫动,跨火盆。” 清淡淡是三个字,恍若山间清泉,沁人心脾。 郭满耳廓猝不及防被刺得一酥,就真的乖乖没动,由男人抱着走。 这似乎……也太瘦了些。 新娘的嫁衣绣了繁复的绣面,料子厚重,下摆长长曳地,委实不便行动。若是跨火盆,稍不注意便容易烧着人。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嫁衣烧着了多不吉利,周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周博雅自不愿闹出这样的笑话。 他抱人轻轻松松跨了火盆,不过进了门就把人放了地上。 郭满突然脚踩着实地,还有些懵。等手里又被塞了红绸子牵着走了两步,她忽然明白这个周家那谁突然来个公主抱,应当是在嫌弃她走得太慢。 她走很慢吗?好像是有点,但好像也没慢到叫人不耐烦吧! 郭满其实有些羞恼,为自己方才居然跟个没见过世面小姑娘似的,被这人的声音给蛊惑了。左顾而言他地心中不忿道:戴这么厚盖头,前方又是台阶,谁敢瞎几把乱走啊又不是她的错! 自作多情的郭满一面小碎步,一面为自作多情的自己翻白眼。 周博雅不知她此时心中胡思乱想,只是察觉新妇总落在他身后走得太艰难,便回头瞥了一眼。然后就看到,那厚重的嫁衣底下伸出了一只白面团似的小手。白白嫩嫩的,不若一般女子纤细修长,反而是与自身单薄极不同的肉呼呼。 此时那手紧紧攥着红绸子,因着用了些气力,手背还凹出了肉窝窝。 这般便就更小巧了,最多只他手掌心大小,十足地可怜可爱。周博雅看了一眼,再看一眼,鬼使神差又看一眼。心里暗忖,这双手最多八岁孩童大小,他这新妇真及笄了? 想着那白乎乎的肉手,周博雅忽而有些怪异的柔腻,寡淡的面孔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落门外的双喜双叶看两人背影走远,对视一眼,满面的红光。 门外围观太傅府娶亲的一众邻里却是差点惊掉眼珠子。这可了不得!上回娶亲周家大公子还不咸不淡的,这回竟把人给当众抱起来?这继室是个什么来头?比那国公府的嫡出姑娘还金贵么? 也无怪旁人大惊小怪,实在是周家这大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