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那,苟书吏根本就不信。非但不信,他还给她加上一条胡乱攀附罪名。如今被攀附的人来了,镇北侯亲自说这话,以苟书吏身份总不能再质疑他造假。尽管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会他只能硬着头皮认下来。心中再不甘,他也得陪着笑说侯爷说得对。 “既然我说得对,那你们该放人放人,扣押的东西也把封条揭了。” “这……”苟书吏面露迟疑。 楚英虎着脸:“本侯也不以身份压人,既然米没问题,那你们再扣押又是何意?难道想扣个一两年,把这批米从新米扣成陈米、或者霉米?” 他还真有这意思,反正应天府公务繁忙,积压事务总得一件件慢慢办。把卫妈妈卷宗往后押一押,等这批货再放出来也就不新鲜了。不仅这批货,以后每一批都得检查,用不了几批她这买卖就能黄了。 但如今镇北侯杵在这,虽然他只是个闲散侯爷,但品级摆在那,由不得他们不敬。 “下官会尽快处理此事。” “别跟我玩这些含糊的,谁知道你们尽快到猴年马月。现在、立刻,带人去揭封条。” 说完楚英亲自上手,一手一个拎起两人往扣押地点走去。那些米就扣押在应天府外不远处一个货仓,用很短时间走过去,楚英亲自抓住苟书吏手,轻轻一撕印有应天府官印的白色封条便被揭下来,然后他又把人送回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也就用了个出恭的功夫,回到应天府的苟书吏真是有苦说不出。事没办成,上峰品级也被镇北侯压着,火气只能往他这边撒。而他这边出去时间太短,连个镇北侯妨碍公差的罪名都罗织不出来。 苟书吏这边憋屈着,事办完了之后楚英已经把他抛到脑后,差不多完全忘了有他这号人,这会他正忙着讨好青娘。 楚英表现得这般明显,一向心思通透的卫妈妈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她一个马上要做外祖母的人,再搞这些又算怎么回事,正是因为看得明白,这会她更要划清界限。 “今日多谢你……侯爷相助,不过你这般闯进应天府衙门,又强迫朝廷命官,皇上知道了会不会……” 青娘在关心他,楚英心里一系列复杂的感动。 “这种信口雌黄丢人现眼的事,他们捂着都来不及,还不敢往上报。不仅不保,应天府还得想办法给咱们兜着,毕竟京官可不是铁板一块。” 京官可不是铁板一块…… 不止楚英,卫家四合院中,拿着誊抄好的礼单,卫嫤发出同样的感慨。 进京之后,于情于理她都得拜访下相熟人家。前天从镇北侯府回来,跟晏衡商量完后两人便分头忙活。晏衡那边给幽州的韦舅舅去一封信,阐明京中情况。而她这边则给文史候府和祭酒府亲自下了拜帖,言明登门拜访之意。 昨日两家都给了回信,如今京中暗流涌动,原本晏衡应该很不招待见。可班、柳两家皆不是那种攀附权势、利欲熏心的人家,收到拜帖后热情地请她过去。还都顾念着她怀有身孕千里迢迢赶到京城的辛苦,回执中特意嘱咐她多歇息些时日。不拘这一两日,等彻底养好了再行走动。 将这份善意记在心里,别人对她客气,反过来她对那些人更加客气。这几年她赚了不少家底,如今很容易拿出一份丰厚的拜礼,顾念着这份情谊,原本初拟定那份礼现在又加厚了三分。昨天一整天,她都在吩咐下人跑通源商行、广源楼等有联系的商家,将寄存在那的东西拿回来。东西都是现成的,忙活了一整天,拜礼也准备的七七八八。 一大早起来最后誊抄下礼单,两年下来她也熟悉了毛笔,一手簪花小楷虽比不得名家标准,但也算娟秀清晰。不大不小的字写在素雅的礼单上,刚全部写完,用完早膳后出去的晏衡便拿着两封信走进来。 第一封是韦舅舅回信,言明他已经在西北找到军机泄露的线索,并且向皇上暗奏。除去暗中奏折外,明面上他也上了一封奏疏,里面以韦家历经三朝前后绵延六百年的荣耀担保,晏衡忠君体国,绝不会做通敌叛国之事。 刚被班、柳两家感动过的卫嫤,这会还是被震撼到了。二百年始成世家,六百年的韦家又是何等分量。她曾想过韦舅舅会用什么办法帮忙,也许他会再如幽州城外见驾时那样舌战群儒,也许他会在曾经韦家相熟人家中找出一支奇兵,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韦舅舅会直接拿家族荣耀做担保。 六百年、历经三朝的积累,韦家这块牌子早已成为一种信仰。先帝年间满朝文武群起而攻讦韦相,可那时他们只敢挑韦相的错,丝毫不敢、也扯不上韦氏家风。如今韦舅舅拿这点来做担保,一句话就能碾压满朝文武。 “舅舅他……” 安抚着他,同样感动的晏衡笃定道:“我们肯定不会让韦家蒙羞。” 然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