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状元公身上不同于一般迂腐文人的爽利脾气,真是对胃口的紧。 “至于其他的银两——”陈毓思索片刻,很快决定好了银子的归属—— 一部分用来赔偿百姓,一部分上交到州府,还要留一些给东夷山上的郑家送去。 想着又额外拿出五百两银票递给赵城虎: “这张银票给李家送去,作为朝廷对英烈之士的抚恤和褒奖。” 说到这里,眼睛中分明有怒火一闪而过。 陈毓所说的李家,正是刚被提拔为县尉的李献的家族。 李家乃是苜平县第一大家族,后辈子弟允文允武,家族中不独出过文进士,更曾出过武状元。因苜平县特殊的地理形势,李家祖上开设学馆之外,更开了一家仁义武馆,平时锻炼筋骨,待得发生战争,仁义武馆立时就成为大周边军中最锋锐的劲旅。 每次东泰叩关,李家必是第一个投身战火中的家族,为国为民,战死在疆场上的不知凡几。仁义武馆也因此天下扬名。甚而先皇都曾亲赐诏书褒扬。 可就是这样一个本应受人敬仰的节烈家族,近年来在苜平县的日子却是举步维艰。家族子弟一再被官府边缘化,凡是李姓子弟仕途之路不是一般的艰难,比方说李献,虽是名次靠后,可好歹也算是进士出身,在县衙中的官却是越做越小,甚而前些时日差点儿被杜成直接赶出去自己吃自己。 更别说还有一拨又一拨的东泰武士打着“比武切磋”的名义打上门来,李家子弟被打伤打残的何止一个两个? 昔日英雄竟是眨眼间陷入人人得而欺之的可悲境地,而为了所谓的东泰大周和睦友好大局,苜平县也好东峨州也罢,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替李家说句公道话。 以致短短几年间,李氏家族便分崩离析,家中子弟或流落他乡,或留在苜平艰难度日。至于由李家开设的曾在东泰和大周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曾经是大周武者荣耀所在的仁义武馆,也被东泰武士当做靶子一次次的针对、打击后,堪堪落入行将关门的悲哀境地。 而这,也是陈毓不齿二皇子并严钊之流的根本所在。 毕竟,皇子争位历朝有之,可无论如何都必须信守一个最基本的原则,那就是不得干犯大义。 从古至今,但凡想要借由外族势力上位的,即便最后能问鼎至尊之位,也莫不是拿割地赔银等种种屈辱条件获得,更不济的,还有索性连大好河山都拱手送给别人的。 而这些屈辱和不公,最后却是全被转嫁到百姓身上。 上一世大周可不就是做了引狼入室的蠢事?只彼时东泰羽翼已成,再想随意驱逐却已是万万不能,以致东部近半河山陷于连绵战火之中,百姓十室九空,尸骨漫山遍野。 只是和上一世自己只能靠刺杀一二东泰大臣意图改变现实不同,这一世自己却是作为执棋者参与其中,更是提前两年让皇上意识到东泰的野心,未雨绸缪之下,自然有极大可能力挽狂澜。 只来到苜平县后,却令得陈毓大失所望——民间但凡提起东泰无不畏之如虎,至于官场,竟是尽皆以结交一二东泰人为荣。 甚而前几日陈毓发布告示,令和阮笙手下东泰商栈发生冲突心有冤屈的百姓尽可到县衙伸冤,结果当日,真正愿意来指证阮笙的人竟是寥寥无几。 本来依照陈毓的意思,阮笙这样的败类,尽可以民怨沸腾为由处以死刑,然后自己再顺理成章派人接管商栈,可事情发展到最后,竟是用了些手段才追缴来阮笙的身家,至于其他打算却是再难实现。 不但那些商栈依旧归东泰所有,便是阮笙,也不得不任他离开…… 这世上最坚固的不是关隘,而是人心。关隘破了可以再行修补,民心若是散了,则苜平县再无关隘可守。 自己若是真想两年后东泰、大周之间的战斗打响后立于不败之地,要做的第一步便是令民心可用…… 同一时间,沉重的监牢门缓缓打开,细脚伶仃的阮笙幽魂似的走出苜平县大牢,本就寡淡刻薄的脸上满是怨毒至极的神情—— 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一而再再而三被一个小孩子给逼得走投无路更屈辱的吗? 陈毓,我阮笙和你不共戴天。有生之年,必得寝其皮食其肉! 那般扭曲的模样,令得站在牢门外的吉春并田太义二人,也顿觉有些瘆的慌。 “罢了。”吉春迎着阮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