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哥想的那样。”陈毓已是恢复了正常,摇了摇头缓声道,“只是想着爹爹这一调任,却是离得愈发远了。我想着,怎么也要回去一趟,见见爹娘才好。” “也是。”顾云飞点头,西昌府地处西南,距离鹿泠郡可不是比方城府还要遥远?小毓平日里虽是也算老成持重,可毕竟年龄在这儿放着呢,会想念爹娘也在情理之中,却是提醒道,“不过小毓还是不要回方城府了,陈叔叔这会儿说不好已是赴任了。你若是回方城府,怕是会错过。” “我不去方城,”陈毓摇头,“我去西昌府,先生说我文章虽是写得不错,只人情世事方面还需历练,正好我又对西南风物颇为感兴趣,这么一路游历,再去拜访爹娘,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这话倒不是说谎,柳和鸣一向主张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而且和陈毓相处时间愈长,柳和鸣愈觉得,学生字里行间自然流露出来的风格气势,与其说是一位书生更不如说是一名侠客,虽是笔墨之间,却不乏刀光剑影,委实太过锋芒毕露,缺少些打磨过后的圆润之色。 本来老先生想亲自带着陈毓外出走一走,只是毕竟年老体衰,已是不适合旅途跋涉。正好数日前在西昌书院任教的刘忠浩发来一封邀请函,想请柳和鸣和陈毓一块儿前往参与西昌书院三年一度的书法大会。 刘忠浩一腔爱才之心,语气里殷勤备至,平日里信件来往间又对陈毓颇多指点,说是半个老师也不为过。 柳和鸣便有意派遣陈毓代替自己前往,只是又觉得陈毓年纪小,虽是漏了口风,却依旧有些犹豫。 陈毓本是并不愿前往——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不得不说先生眼光还是相当精明老到的,毕竟前世占山为王那么多年,整日打打杀杀的,也没少干劫富济贫的事,可不就是有点儿游侠儿的意味?见于文章内,便多了些金戈铁马之气。这般风格,怕不是仅靠在外面跑几步路就能有用的。 至于书法,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用来历练心性的,倒是没想过和人比试之类。 更何况别人不知道,陈毓却是晓得,未来两年内,西昌府将成为大凶之地,即便现在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局势却定然已是一触即发! 基于以上原因,陈毓已是委婉的跟柳和鸣提过,自己也好,先生也罢,都不必往西昌书院去。 甚而想着,虽然无法暗示刘忠浩西昌即将而起的兵祸,好歹能不能想个法子,邀请刘忠浩到白鹿书院来,帮他避过一劫才好。 至于其他,即便陈毓有这个心,可战争的爆发,却不是一个方面的原因,凭陈毓一个小小的秀才,根本于事无补。 却再没想到,父亲会被调到西昌府去。 眼下的西昌府,分明已然是凶相已成,即便父亲如何英明神武,怕是都无法挽回颓势。虽然记不清准确日子,可陈毓却有印象,应该就是在来年夏天,一场暴雨造成洪灾之后,种种尖锐矛盾之下,终于激起民变。 而西昌府知府更是个胆小鬼,当此祸事,竟是直接向叛军投诚,饶是如此,依旧没有被放过,一家大小甚而整个府衙的官员全成了乱民泄愤的第一个所在,衙内所有官员尽皆被杀后暴尸城楼! 又因为西昌府是通往京都的西部要塞,失守之后自是给叛军打开了一条坦荡通途,不过数日,西边大部地区尽入叛军之手,甚而直逼京城。 后来虽被平定,依旧令得大周元气大伤,皇上震怒之下,接连诛杀多名官员,而那名投降叛军的知府更是祸及满门。 自然,以爹爹爹个性,陈毓明白,绝不会做出不战而降那样的事来,可这却不代表爹爹就安全了,毕竟,听说当时西昌府守备还是和叛军有过一番血战的,只是最终依旧失败告终。 虽然眼下还没有什么具体章程,陈毓还是决定,要立即赶往西昌,决不能眼睁睁瞧着父母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哥要调往大兴府吗?不知道大哥和武原府守军统领可熟悉?” 大兴府和西昌府之间隔了一个武原府,若然能在叛军作乱的第一时间联络武原府驻军,西昌府胜利的机会必然大大增加。 还有顾大哥的大兴府,说不好到时也得多多借力。 以为陈毓想要帮陈清和扫除障碍,顾云飞想了想道:“不独武原府守备,便是西昌府守备,我也认识。” 武原府守备周大虎,可不正是自己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