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越走越偏僻,偏是后面的人根本连遮上自己眼睛的动作都不做,程峰心里不由越来越拨凉拨凉的—— 连他们藏身那里都不惧自己知道,明摆着没打算让自己活着回去啊。 正胡思乱想间,衣领忽然被人提起,下一刻程峰终于站到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先就看见一把寒光凛凛的大刀正对着自己胸口。 程峰脚一软,好险没吓晕过去,被接来的那人正好接住,老鹰抓小鸡似的提溜起来就送进了一间应该是猎人打猎偶尔歇歇脚的寮棚。 这寮棚瞧着也是很久没住人了,不独四面漏风,里面还黑不溜秋的。 大汉进到里面直接把程峰往地上一丢: “看病。” 程峰直觉脚下一软,忙不迭往旁边跳了一下,待看清自己方才踩着的软绵绵的物事,不觉一头冷汗—— 还以为脚下是这帮亡命之徒的行李之类的呢,那里想到,却是一个人。 只是方才程峰那么大一个人踩上去,这人竟是没有丝毫反应。怕是伤的不轻。 渐渐适应了寮棚里黑漆漆的光线,程峰也看清了寮棚里的情景,除了躺在自己脚边生死不知的年轻人外,棚子里还有七个大汉。而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个叉着双腿无比倨傲的箕坐着的大汉。 大汉本是静静坐着,却在程峰视线扫过去的一瞬间猛地抬起头来,那犹如实质性杀气腾腾的眼神,令得程峰顿时一哆嗦,再不敢多看,只一径低着头盯着自己衣角。 “愣着干什么?”男人略略偏头,鹰隼似的眼神一下锁定程峰。 “啊?哦。”程峰吓得一激灵,提在手里药箱一下摔在地上躺着的那人身上,里面的各种药物顿时撒了那人一身。 “蠢货!”汉子似是有些被程峰的恐慌给取悦了,嗤笑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脸又沉了下来。 程峰再不敢东张西望,只得半跪着把地上的男子扳过来,待解开男子胸前的绷带,却是倒抽了口凉气—— 却是地上人穿过左肋下有个数尺长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而伤口附近的肉已是多有腐烂,甚而还有蛆虫爬出来。 后边几人也看清楚了男子的情况,顿时面面相觑。 尤其是紧挨着中间大汉的那个明显眇了一目的汉子,看向中间大汉的神情顿时歉疚不已: “王子,都是属下鲁莽——” 本来计划的很好,谁知道会撞上朱恩荣的儿子?当初自己之所以会瞎了一只眼睛,不正是战场上拜朱恩荣所赐? 本想着掳了朱庆涵,既报了当年眇了一目的大仇,还能借着朱庆涵威胁那些追兵和边关的朱恩荣,那料想自己的自作主张却是把所有人拖到了一个危险的局面中。 “罢了。”最中间的汉子终于开口,眉宇间有着深深的疲惫,“兀格,你不用自责,或者,是上天不愿给我机会。” 五年前虽然从大周朝的军队中逃了出来,自己却已是身受重伤,为了给自己保命,几个兄弟才想尽法子带着自己来到京都,可惜命虽然保住了,自己受伤太重之下,却是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年之久。 铁翼族自来强者为尊,自己当时废人的模样即便能混出关外,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正是基于这个想法,自己才又在京都留了这两年。 那里想到,就是这一耽搁,草原那里就出了事—— 之所以这些年来敢孤身在外,出了伤重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始终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义弟罕忽。 虽然自己兄弟众多,可笑的是那些兄弟却每日里恨不得自己早些去死。倒是罕忽更像自己的亲兄弟。 本来自己战败被俘时,一众兄弟也被自己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一个瞧着无害的老九铁郎罢了。 甚而前几年,铁郎还来信说,他会帮着罕忽稳定大局,一切等自己回去再从长计议。 亏自己看了信还颇为愧疚,觉得之前真是看错了兄弟。 却哪里想到—— 就在十日前,兀格忽然赶来,告诉了自己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消息—— 罕忽竟然勾结摩凌族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