涔而下,当即装傻道:“殿下说的什么话?这女子是你身边的人,跟我李家有何关系?便是你想为她抬身份,大可不必来寻上我李家。”他咬着牙,勉强抬起头和宫留玉对视:“我李家好歹也是名门宿族,岂能让这么个贱奴出身的人归宗?”他一拱手道:“李某百年之后还是要见诸位列祖列宗的,殿下的要求恕李某无能为力。” 宫留玉面色沉了几分,不过对这个答案也算是早有所料,便不慌不忙地转了话题:“令郎不幸逝于倭寇之手,想必李国公应当是悲痛万分。” 李威心里一跳,忙应道:“多谢殿下垂询,他为国捐躯,也算是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我看不见的吧。”宫留玉展开檀香扇子扇了扇,底下的水晶坠子晃荡出细碎的声响,晃的李威头晕目眩,他轻轻笑道:“国公给他报了个战死,还向上头请了封赏,可我把前些日子南方这边的调兵记录查了查,发现这些日子并无兵丁调动,便是有也不在宣城这边,既然无战事,令公子打的是哪门子仗?难道偏他一个人独自上阵不成?” 李威身子一僵,过了半晌才勉强开口:“犬子,犬子是...不慎被杀....” 宫留玉唔了声,微微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大人不必紧张。”他长叹一口气:“我奉皇上之命来调查江南匪患之事,如今看来牵连甚广,皇上又授予我先斩后奏之权,重任在肩,疑心也难免多了些。”他一转头道:“不过那些蛇虫鼠蚁自认为做的不留痕迹,其实也经不起细细探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威勉强应是,宫留玉却突然起身道:“既然国公执意不允,那我也不好逼迫,不过有些事儿孰轻孰重,国公心里也该掂量清楚。” 他带着杜薇走的飘然潇洒,李威僵着身子坐在太师椅上汗如雨下。 方才当着他的面李琦有好些话不便细问,如今满面惊色地转头问道:“爹,殿下说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二弟之死和匪患有关不成?”她是水晶心肝之人,转眼就猜出了当中的联系。 李威突然恨恨地摔了一个茶盏,也不理她的问话,咬着牙根怒道:“他竟敢,竟敢这般威胁我,逼我认下那个贱奴!好歹我也是一品国公,便是他是殿下,也不能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李琦见他这般,便知道宫留玉说的事儿怕是真的了,她心里一惊,还是强压着不安低声道:“爹爹息怒。” 李威估摸着人走远了,这才放开声音咒骂了几句,李琦微蹙了眉,等他气稍稍出了些才低声道:“爹爹请听女儿一言。” 李威知道她素来沉稳多智,所以对她十分倚重,闻言稍稍敛了怒气:“琦儿快说。” 李琦低声道:“其实女儿觉得...殿下提出这事儿并无不可。”她见李威脸露怒色,忙补充道:“当年之事爹爹为何如此担心?皆因着怕被人知道告发了李家,可爹爹有没有想过,这事儿对堂妹...杜薇也是要命的大事儿,您觉得她会轻易让人知晓吗?说句不太恰当的,咱们家和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着同样的大忌讳,本来是可以绑一块的,何必非要你死我活?” 李威沉吟不语,李琦继续道:“就算不说她,咱们说殿下那边,看今日情形,殿下怕是也知道当年的事儿了,他难道不知这事儿的严重,为何不向皇上道明原委,还日日把她留在身边,甚至还不惜为了她来威逼您?他这般千辛万苦地给杜薇抬身份,总不会只给她一个妾室的身份吧?”她眼底带了些感叹:“只怕杜薇堂妹是有大福气呢,您这般跟她过不去,便是跟殿下过不去,何苦结下这么个仇家?” 她见李威神色若有所动,再接再厉道:“再说皇上这边,如今大皇子新丧,储位空悬,江南这般要处,皇上却独独派了他来,这不是器重是什么?若是殿下日后能登了大宝,杜薇堂妹的正室之位是跑不了的,到时候咱们李家岂不是风光煊赫,谁还敢提那些积年旧事?”她抬手奉了一杯茶,恭敬又坚决道:“您不能老是念着旧事,有些事儿也该有个尽处了,依女儿看,这次便是绝好的机会,若是能解决了,咱们家日后也是一片坦途。” 若是杜薇在这里,定要她这番话击节赞叹一番,条理分明又颇有远见,处处合情合理,竟连皇上的心思都能揣摩到一二,堪为女中诸葛了。 李威听的若有所思,不过这么多年的恨意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他沉吟了片刻,疲惫地叹口气:“为父再想想,你先下去吧。”李琦点了点头,正要退下,就听李威突然道:“你姑母...她不是要见吗,她在郊外青山寺里,你去准备着吧。” 李琦心里一喜,心知这事儿已经有门了,便按耐住欣喜,对着他行了一礼,转身出门准备了。 ...... 杜薇和宫留玉刚进了宅子,就听门外有人来报,说是李家大小姐赶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