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凊儿羞恼气恨的腿脚都站不住,一把夺过杜薇手里的手炉,狠狠地掼在地上,邻面细碎的银丝炭翻滚出来,炭火四溅,很快又被夜风撩起,化成了飘飘忽忽的飞灰。她愤懑道:“什么东西!原本一家子都是奴才的下贱种子,得了圣宠这才爬了高位,如今也都是三十多的老妇人了,凭什么敢这般打我的脸?!我究竟是差着别人什么了?!” 她气得发疯,体面利害规矩通通顾不得了,站在灯影下就大骂了起来,又是跺脚又是甩帕子,眼泪止都止不住。 杜薇半靠在一旁的假山上瞧热闹,绿玉和兰舟却吓得浑身直颤,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请她别再说了。 徐凊儿用力格开两人,头也不回地往秾华院大步走了,剩下的三人对视了一眼,急忙的跟了上去。她怒火攻心,在正屋里抓着物件就砸,惊动了院里还在酣睡的所有人,还是醒了的绿环做主,把人都打发了回去,这才进了正屋细细劝慰。 徐凊儿哭倒在榻上,只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边哭一边咒:“什么东西,不过是早进宫了几年,便生生地骑在了我的头上,她又有什么呢?!”一边又恨道:“家里也不知怎么了,我在宫里又没个能说得上话的,左右都靠不上力,娘家人也进不得宫,非要生生逼死我才算吗?!” 绿环拧着眉轻劝道:“您别这么说,赶明儿您得宠了,谁也不敢小瞧了您,这场子早晚有找回来的一天,只是...”她迟疑着道:“今儿个您做了什么事儿?让顺妃娘娘这般针对?” 徐凊儿扯着帕子恨道:“谁知道那老妪婆心里在想什么!” 绿枝见如今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轻叹了口气,先把这事儿放下,微微正了色劝道:“您这话在咱们院里说说也是罢了,若是传出去,就是不丢命,也得被宫正局的人拿去问话,如今家里已是出了事端,您做女儿的,可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徐凊儿微微抬起头,又拿帕子拭这眼睛:“我何尝不知道家里现下也是为难,可我如今又有什么法子呢?今天圣上明着冷落我,中秋节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问都没过问一句,你以为顺妃为何敢这般跋扈?还有那些其他各宫的妃子,明摆着就是看我的笑话,我虽是美人的位分,但徐家好歹还挂了个中山王府的名头,她们如今就敢如此慢待我,我左右是没出路了!”说着又哭倒在炕几上。 绿环连忙道:“您莫急,咱们如今最要紧的是怎么才能得圣宠,旁的暂且搁下。” 徐凊儿抓住绿环的手臂,死命摇了摇道:“你去让绿枝快把那绣样赶出来,她要什么我给什么,让她尽快赶制!” 绿环连忙道:“这时肯定的,还有,主子,我今儿个打听了,咱们东山皇庄的别宫修好了,等竣工的时候要带阖宫的妃嫔去小住半月,那行宫不比皇宫广大,到时候您可要好好地把握机会啊。” 徐凊儿紧皱着眉头,被绿环缓缓扶下了床,又服侍着喝了一碗浓厚的姜汤,绿环见她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就点了安神的熏香,铺了被褥让她睡下。 徐凊儿却没有歇下,而是坐在红木方椅上,托着腮神色郁郁,就见兰舟端着托盘缓缓走了进来,她忍不住斥道:“没规矩的东西!绿玉呢,今儿个不是她上夜吗?谁准你进来的?!” 兰舟慌忙跪了下来,端着托盘道:“主子恕罪,是奴婢看绿玉姐姐忙乱了一天辛苦了,这才擅自换下她的,而且...”她抬起眼,小心探着徐凊儿的神色:“我看主子夜里喝了不少酒,夜里怕饥,所以端了些吃食过来。” 徐凊儿神色微微和缓,拨弄着烛芯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有心的。” 兰舟小心把托盘搁在红木如意桌上,怯怯笑道:“奴婢是个蠢笨的,不懂得怎么讨主子的欢心,只好在这些小处儿下些功夫了。” 徐凊儿叹口气道:“把东西搁下吧。” 徐凊儿端出碗碟来,又看了徐凊儿一眼,面带犹疑,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眼珠子却转了又转。 徐凊儿不耐道:“你怎地还不走?留下来作甚?” 兰舟跪下迟疑道:“咱们当奴婢的,最要紧的就是替主子分忧,如今看您焦急,奴婢也跟着心焦...” 徐凊儿听出些意味来,转头紧盯着她道:“你这话的意思...可是有了法子?” 兰舟道:“如今皇上身边最得用的太监总管就是崔白崔司正,听说他手里还握了好些妃嫔侍寝的门道,更管着妃嫔们的名牌,若是能牵连上这么个人,那您也有靠了。” 徐凊儿眼底浮现出喜意来,连声问道:“那他喜欢什么?恩...他一个太监,想必最喜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