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治水,便是拖延,也是正常范围内的拖延,皇上若是不信,大可遣何公公再亲赴一趟户部,将太子殿下治水的账目卷宗都取来,臣亲自带着下面的文书胥吏加班加点,已于昨日将账目都理清录好了,只等明日早朝呈于皇上御览,再向文武百官公示,如今少不得只能提前请皇上御览了。” 皇上闻言,思忖片刻,吩咐何福海:“你即刻再跑一趟户部,快去快回!” 何福海忙应了,再次退了出去,这次不到半个时辰便喘得更厉害的回来了,将一摞卷宗呈到皇上面前:“皇上请御览。” 皇上这回也不吩咐儿子们帮着看了,自己亲自翻看起来,约莫一刻钟后点头道:“嗯,八十余万两银子事无巨细都录得一清二楚,与朕前期和后期应太子要求拨的银子数目也对得上,肃亲王世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肃亲王世子脸色不变,笑道:“回皇上,臣侄的确还有话说,据臣侄所知,太子殿下在江苏时,动用的河工与其他人力都比以往奉旨治水的河督多得多,手笔也大得多,所以才能提前圆满的完成任务,提前返京,可若太子殿下真动用了加倍的人力物力,区区八十余万两银子又如何足够?账本这个东西是直观,可要做得花团锦簇毫无破绽,于平侍郎这样的能吏来说,想来易如反掌,所以光查账怎么够,还得看国库的存银与账目可否尽数对得上才是。” 一席话,说得二皇子大是称愿,又生出了满满的希望与斗志来。 宇文承川在江苏时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他们大致都有数,区区八十余万两怎么可能够,可多出的那部分银子从哪里来,难道是他自己出的不成?别说他不可能那么高风亮节,就算他愿意,也得他拿得出来那么多银子。 所以只要揪住这一点不放,就算最后他得自损五百,至少也得伤宇文承川一千,让他付出加倍的代价! 白尚书脸色已是难看至极,看向肃亲王世子冷嘲一笑,道:“肃亲王世子难道不知道,别说要动用那么多银子了,就算只动用国库一两银子,也得本阁老与平侍郎李侍郎三人手里的钥匙合体后,才能打开国库的门,取出银子?肃亲王世子的意思,不但平侍郎为了太子殿下,私自拖延挪用了军饷,本阁老与李侍郎也参与其中了?而且国库自来重兵把守,将那么多银子从国库搬出来,再运到江苏,肃亲王世子以为我们能厉害到神不知人不觉,一点异常都不让人察觉到的地步吗?” 肃亲王世子不是没耳闻过要动用国库的银子,得户部前三号人物手握的钥匙合体后,才能取出来,可这样的细枝末节,一个不经意便会被人疏忽了,他求胜心切之下便忘记了也是人之常情,不但他,二皇子也压根儿没想到过这一茬。 以致二人一时都有些无言以对起来。 不过想起宇文承川治水多花了账面上一倍有余的银子是事实,二皇子很快即想到了说辞,因看向宇文承川道:“既然大皇兄治水多花出的银子不是户部所拨,那臣弟敢问又是从何而来?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天上不掉地上不长的,而大皇兄的家底大家伙儿也大略知道,只怕便是倾尽所有,也必定凑不出那么大笔银子来,当然,臣弟们也是一样,便是父皇的私库,一时还未必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呢,所以二堂兄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就请大皇兄为二堂兄,还有我们大家伙儿解一下惑罢!” 连二皇子都能知道宇文承川治水于户部所拨的银子以外,还多花了不少银子,皇上自然也知道,他不追究,只是想着这个长子能用较少的银子办成为难的事,那也是他的本事,上位者只需要看重结果即可,至于过程,从来就不重要。 但听了二皇子的话,皇上还是微眯起了双眼,的确,那么大笔银子,长子眼睛都不眨的便投入到了治水中,说明他杀伐决断有魄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也说明他拿得出来,他有那个底气,所以才敢那样的大手笔,那他就的确该弄清楚他的银子到底是从何而来了,——他栽培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太子,允许他挑选东宫和詹事府的属臣是他愿意,太子却不能欺瞒他,背着他发展自己的势力,他愿意给的,他才能拥有,他不愿意给的,那他就永远只能看着! 皇上因看向宇文承川,缓缓开了口:“朕也很好奇,那部分多出来的银子,太子是从何而来?你就与朕和大家伙儿解解惑罢。” 宇文承川一脸的为难,可连皇上都发了话,他又不能不说,只得斟酌着道:“实不相瞒父皇,若非今日生了这场风波,儿臣是不打算说出来,只打算带着这个秘密一直到生命尽头的,但既然父皇都发了话,儿臣不能欺君,也不能欺瞒自己的父亲,少不得只能据实以告了。其实那笔银子,不是儿臣的,而是,而是儿臣的太子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