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郎,初三初四拜年忙。 过了初五,各家各府开始摆起年酒来,显阳侯府今年却因两位夫人都有孕在身,不便去别家赴宴,于是能推的年酒都推了,只礼到人不到,实在推不过的,少不得只能由顾冲去赴宴了,日日都不少人奉承,倒弄得顾冲有些飘飘然起来。 然别家的年酒可以不去,自家却不能一场年酒都不摆,至少一些姻亲通家之好族人近支必须宴请一回,否则势必要被人诟病托大,彼此间的关系也要因此疏远了。 所以显阳侯府摆年酒的日子便定在了初八初九两日,比往年少了两日。 说话间便到了大年初八,显阳侯府摆年酒的日子。 天还没有亮,整个显阳侯府便忙碌开来,丫头婆子小厮并内外管家,全都起了个大早,点灯笼,挂彩带,洒扫掸尘,安设桌椅,搭建戏台……忙了个不可开交。 顾菁也一早便妆扮整齐了,带着几个妹妹坐在二门厅上执事,来往回事的仆佣是络绎不绝。 一直到交巳时,诸事方算是停妥了,客人也开始登门了。 顾菁忙又带着几个妹妹,赶去了朝晖堂帮着祁夫人待客。 朝晖堂的花厅里,祁夫人与周望桂妯娌两个早早便已在那里了,此番摆年酒的一应琐事虽不必她们操心,好些身份尊贵或是辈分高的人却必须由她们亲自出面接待,由顾菁姐妹几个出面接待多少有些不够分量,且年龄辈分差摆在那里,只怕彼此也找不到话说。 好在妯娌两个如今都已坐稳胎了,便月份浅些的祁夫人都只早上起来时会害喜了,只是招呼两日客人,倒也应付得来。 祁夫人是一身大红遍地金的通袖袄,周望桂则是一身大红百蝶穿花的刻丝褙子,都打扮得十分华丽。 瞧得妆扮一新的姐妹四个进来,一瞬间整个花厅都明亮了不少似的,周望桂先就笑道:“大嫂,不是我自夸,我们家的姑娘真是万中无一的好,模样儿性情好也就罢了,偏还个顶个儿的能干,看得我都想生个女儿了。” 当然这话只是说说而已,她如今最迫切的便是生儿子,一个还不够,总得生个三四个后,才好生女儿,好在母亲已寻妇科名医偷偷给她瞧过,说她腹中这胎必是男胎了,可见老天爷终究还是眷顾她的。 祁夫人自不信周望桂这话,别说她至今没有嫡子,连自己已有韬儿了,还想腹中这胎最好是男孩儿呢,便是民间那些饭都快要吃不上的人家,尚且不嫌儿子多,何况他们这样的人家? 遂只笑道:“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二弟妹还怕以后没有生女儿的时候不成?” 然后问起顾菁姐妹话来:“该分派的事可都已分派下去了?中午的菜色可已瞧过了?戏台那边可已诸事停妥了?各处服侍的人,是否都各司其职在当差了?” 顾菁姐妹忙一一答了,祁夫人见一切都井井有条,方放下心来,又忍不住暗暗为女儿们骄傲,不是她自夸,她的女儿们纵放在全京城的千金闺秀里,也是最出挑的那几个,周望桂方才的话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当然,这个“她的女儿们”自然是将顾蕴包括在里面了的,至于顾芷,则显然不在此列。 娘儿们几个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丫鬟来回:“周亲家夫人携几位舅奶奶到了。” 周望桂立刻喜形于色,母亲与嫂子们越看重她,她在夫家的腰杆便挺得越直……她忙笑着与祁夫人说了一句:“大嫂,我且迎迎我母亲和嫂子们去。”扶着江嬷嬷的手,出了花厅。 很快周夫人便领着儿媳们随周望桂进了花厅,女儿坐稳了胎,还十有八九是男胎,最高兴的人非周夫人莫属了,所以周夫人的气色有多想,可想而知。 周家的四位奶奶也满脸是笑,小姑子日子不好过,她们的日子多少也要受到牵连,纵不受到牵连,也免不得要跟着没脸,如今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祁夫人忙领着女儿们给周夫人和周家的四位舅奶奶见礼,后者们忙也还了礼,周夫人便一把拉了顾蕴的手,笑道:“好孩子,我前儿还与你舅母们说,多早晚要请你去我们家好生散淡一日呢,偏今年你母亲不方便出门,累你也没能去我们家逛,外祖母答应你,明年一定好生款待你,好不好?” 顾蕴实在不惯于与周夫人这样半身不熟的人这般亲近,却也不好甩开周夫人的手,只得任她拉着,笑道:“外祖母折杀我了,我一个晚辈,说什么款待不款待的话,待母亲平安生下弟弟后,我多的是机会随母亲去外祖母家做客,就怕外祖母届时嫌我呱噪呢!” 周夫人就越发喜欢顾蕴了,会来事儿也就罢了,还这般会说话,若是能亲上加亲,岂非美事一桩? 不过她也知道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忙打住思绪,笑道:“我巴不得日日都见到你呢,怎么会嫌你呱噪?”说着,自袖里掏出个荷包不由分说塞给了顾蕴:“这是外祖母给你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