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坐过的小杌子上,才笑道:“大伯母今儿身上可还好?我母亲这几日吐得可厉害了,大伯母还好罢?” 祁夫人笑道:“我倒暂时还未害喜,只早上起来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不舒服罢了。”不欲与顾蕴多说这个话题,她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遂岔开道:“对了,你大伯父后日就要随御驾去木兰围场了,只如今家里两个孕妇,也不好开家宴,所以我打算明晚上在朝晖堂小范围的设宴为你大伯父践行,你到时候也来罢?” 顾蕴自不会拂祁夫人的好意,点头应了,抿了抿唇,才微皱眉头说道:“大伯母,此番大伯父一定要去吗?您有没有想过,让大伯父留下陪您呢?” 话音未落,祁夫人已是红了脸,嗔道:“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你当着我的面儿说说也就罢了,当着别人的面儿,可千万记得不能这样说啊。” 顾蕴倒是一脸的坦然:“您有了身孕嘛,大伯父正是该多陪着您的时候,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祁夫人见她坦然,自己也坦然起来,道:“你大伯父此去是为公事,我怎么能因自己有了身孕,便拖他的后腿?况我屋里丫头婆子一大堆,他留不留下也没什么区别。” 顾蕴就无话可说了,果然大伯母的反应与自己预料的一样……她只得斟酌着缓缓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昨儿夜里做了个噩梦,梦见大伯父此行,为救六皇子,在木兰围场打围时……为猛虎所伤,还挺严重……醒来后心里便一直惴惴的,这才会打早儿便过来见大伯母,就是想着能不能让大伯母劝劝大伯父,此番要不就别去了?虽老话儿说得好,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到底图个心安嘛。” 事到如今,就算知道这话说出来祁夫人一定不爱听,她也惟有白讨嫌一回,借助梦境说事儿了。 蕴姐儿竟梦见侯爷为猛虎所伤,还挺严重?严重到什么地步? 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想说顾蕴好端端的,怎么咒起自己的大伯父来,但想起顾蕴一贯沉稳谨慎,断不会无中生有,且咒顾准于她有什么好处? 便是她真做了这样的梦,也完全可以烂在自己心里不说出来讨她的嫌,如今她却冒着被嫌恶的风险说出来,那便只可能是因为太过关心侯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会特地过来向她示警了,——兆头虽不好,孩子的心却是好的。 祁夫人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强笑着与顾蕴道:“好孩子,难为你这般惦记着你大伯父,但你自己也说了,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所以你别自己吓自己,你大伯父此番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话说回来,他奉御驾出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往从未出过意外,想来这次也是一样,你就放心罢。” 顾蕴自能察觉到祁夫人的情绪变化,倒是颇有几分感动,只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她于是又说道:“不管怎么说,未雨绸缪总比事到临头再来想应对之策的好,还请大伯母务必劝一劝大伯父,就算劝不住大伯父,大伯父仍要去,也千万记得提醒大伯父,到时候第一要紧的是自己的身体,咱们家已经够体面了,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了,大伯母就算不看自己,也要看两位姐姐和韬弟并您腹中这一个不是?” 祁夫人沉默片刻,才点头道:“我回头就与你大伯父说,若果真……大伯母一定一辈子不忘你的恩情!” 就像蕴姐儿说的那样,她不看自己,也得看几个孩子不是?横竖只是几句话的事儿,却有可能改变侯爷,乃至他们全家的命运! ------题外话------ 周末还要万更神马的,真是太虐心了有木有?嘤嘤嘤… ☆、第六十一回 休想得逞 一如顾蕴预料的那样,祁夫人虽婉言劝了顾准一番,顾准依然没改变主意留下,亦连祁夫人把顾蕴做的梦说成是自己做的梦,说自己心里实在不安,也只换来顾准一句笑言:“子不语怪力乱神,夫人别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祁夫人没了法子,只得千叮嘱万嘱咐了顾准一通,让他遇事千万多想想家里的儿女们,于九月二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