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再受宠不过只是一个妾,再不得宠也照样蒋家大权一把抓,许是在男人心里,真正信任又能同甘共苦的不是平素宠着惯着的那些小老婆们,所谓的结发夫妻,白头偕老,也不过是在跟他明媒正娶的女人连在一起的。说来是可悲,可到底还是这个理儿。” 来凤转而看着明月淡淡笑了一笑,道:“若是今日,蒋家家破人亡,自离子散,若只能带走一人,我敢断然,他一定要带大夫人走,而我们,真真是在关键时刻才看得出,到底是扶不上墙的一滩烂泥,迟早要被晒干了碎成块儿掉在窗根儿底下没人看的。” 明月见来凤神色有些哀寂,忙劝到:“夫人想太多了,这么家大业大的蒋家怎会有家破人亡的一日?夫人想太多了难免伤神儿,还不如坐山观虎斗来的好玩,等着三姨太不受宠了,夫人再给老爷添个少爷才是正经。” 三姨太再往三姨太那头瞧一眼,转身往回走,道:“这世上本来就是人不正经,世道又怎么会正经得起来。” 明月见好戏还没唱罢,忙跟上前去,问:“夫人不再多看一会儿这热闹了?” 来凤轻声道:“不看了,谁知看来看去,我不会轮上这么一遭。” 再说那头儿,方沉碧跟着马文德一起拿着手牌去账房盘账面上的银子数儿,进了账房,里头的看帐的先生倒是客气的很,将账面摊了一桌子,他不说话,眯缝着小眼儿笑呵呵的站在一边,哑着嗓子,道:“大少奶奶,帐都在这了。” 方沉碧嗯了一声走上前去,微微俯头一看,只管是略略的扫了一遍。她其实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三姨太和蒋家二少一直有各种名目支银子的事儿早就有所耳闻,她时不时来账房支银子维持家用,便是了如指掌的,那连她都知晓的事儿,大夫人岂会不知?这账房上下的的事又有那一桩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的? 方沉碧当时没有反口多说一句,不过是给了蒋茽的面子,现下最重要的是帮蒋悦然度过这个危机,绝对不是报复蒋家的机会,心头略略一沉,她有些心虚,此次大夫人这一遭,怕是那头儿三姨太那里要遭殃,等着到时候闹开了锅,反而对蒋悦然的这件急事儿不好了。 账房先生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圆框眼镜,忙弓着腰给马文德倒茶吃,两人坐在桌子前头的小桌前,低声聊了几句,账房先生时不时瞄着方沉碧的表情。 其实这账面儿看不看也罢,马文德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他品了一口茶,跟账房先生道:“这头儿不知道曹方是不是早打点好了,反正我们大夫人说了,全蒋家上下,先生您是最辛苦的,平素商用往来,哪一笔不是过了您的眼了,这头我们三少遇见这么个坎儿,可是急坏了大夫人。她这是跟老爷说了这事儿,老爷也把来拿银子的官爷儿都留下了,今儿就得支走银子,赶紧花钱消灾才好。日后,三少若是当了家,大事小情,还会亏待了您不成?” 账房先生也是个聪明人儿,在蒋家做了六十几年的帐,到底是个哪面儿也不靠的主儿,他只管专心致志的记自己的帐,唯恐沾了哪房的好处,到时候一朝东窗事发之后跟着遭殃。 三姨太和蒋渊不是没有贿赂过他,只是这人软硬皆是不吃,实在没法下手。当年,这张帆先生是蒋茽的父亲最看重的人儿,也落下过这话儿,不到他死,谁也别想着把他从这个家赶出去。蒋茽对这个账房先生也是颇为尊敬信任,是他人万万不能挑拨的。 再加之大夫人也认为,如他这般人才是最可靠的,遂从不对他下手,不拉拢也不找他麻烦,就让他好好的在蒋家做自己该做的事儿,倒也是好的。可平素小恩小惠的事儿也是不落下的,多半只是比常人多给一点儿,也当是让这人自己心里舒坦就是了。账房先生心里有数,小恩小惠也就收下了,毕竟大夫人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平时也并无乱来的事儿做,他对她颇有好感,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大夫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可事到如今,这账房先生如是清楚蒋家目前的状况,混到了今日,也是该走的时候了,见马文德说了这话儿,账房先生开了口:“马大管家是个精主儿,账面上的事儿我不得多说什么,我只管说之于我来说,我只是做好我分内的事儿了,账目明明白白的记着呢,都是秉着规矩办事儿。 在我第一次踏进着账房开始,从不曾有过什么徇私舞弊的事儿出来,但凡每一笔支出收入,都是有理有据。主子之间的事儿万万不是我这等下人该过问的,我只是见到手牌就调银子出去,谁拿牌子谁能支得走银子。回头也有名目可查,还有留名和日期。况且,每一笔银子都有大夫人或是老爷的准许,每一笔都不差丝毫。” 马文德闻言,笑道:“我也在蒋家做了四十余年了,您这等为人处事我还不知?就是因为我知晓,而且是清清楚楚的知晓,方才跟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