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墨闻声道:“这也是常事。” 陆鬼臼道:“看到陆氏兴旺,我也是该替他们高兴的,可真当见了他们,却有种说不出的……” “陌生之感。”张京墨的手指摩挲着酒杯,淡淡的补上了一句。 陆鬼臼道:“师父,你也如此?” 张京墨笑道:“当年我师父也劝我不要回家去看,我偏偏不信那个邪,直到见到了家人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劝我。” 陆鬼臼道:“那师父为何不劝我?” 张京墨道:“因为我被劝过,知道就算是被劝下了,心中也是有疙瘩的。” 陆鬼臼苦笑了一下。 张京墨道:“这个坎,是修真者必须要过的坎,有的人轻轻松松便过来了,有的人,却被拦了一辈子。” 陆鬼臼望着窗外,神色之中有些迷茫的味道,似乎并不能参透张京墨所言之意。 张京墨见陆鬼臼少有的脆弱模样,一时间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陆鬼臼的脑袋,他道:“你还小,还有很长的时间。” 陆鬼臼无奈的笑了,他说:“师父,我都两百岁了。” 张京墨道:“嗯……两百岁,不算太大,还小还小。” 陆鬼臼和张京墨一番对话下来,心中郁结却是消散了许多,因为他想到了就算时光荏苒,沧海桑田,张京墨也会陪在他的身边。 张京墨见陆鬼臼眉间的愁意散开了许多,也知道他心里是想明白了一些,张京墨又喝了口酒,道:“来吧,一醉解千愁。” 陆鬼臼这才举起酒杯喝了今晚的第一杯。酒水入口,陆鬼臼却有些惊讶,这酒并不好喝,同灵酒比起来差远了,也不知为何张京墨却是一点都不挑。 张京墨从陆鬼臼的表情看出了他所想之事,只是笑道:“你却是不知,我狼狈的时候,连这么一口酒都是奢侈。”有几次他被大妖追的像老鼠般逃窜,别说喝酒了,能活着都是万幸,之后对于口舌之事,倒是不怎么挑剔了。 陆鬼臼闻言眉间透出心疼,他道:“师父,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 张京墨闻言,却是似笑非笑道:“小子,喝你的酒吧。”将来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陆鬼臼却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张京墨,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东西…… 以酒为伴,二人酣饮一夜。 直到天光乍破,白色的雪地之中反射出耀眼的阳光。 陆鬼臼眉目间的郁气已除,眼神一片清明。 张京墨喝掉了最后一口酒,然后指了指远方山峦叠起之处,他说:“你看到那里了么?” 陆鬼臼道:“嗯?” 张京墨重重的把手中酒杯砸到桌上,然后眯起眼道:“你可知那白雪皑皑的山巅,便是我们此行要去之处。” 陆鬼臼眯起眼睛朝那处望去,却是看不太真切。 张京墨道:“想去么?” 陆鬼臼自是点了点头。 张京墨道了声好,随后又笑了起来,他道:“你可又知,去那山巅之上的人,目前能活着下来的,不足十个?” 陆鬼臼定定道:“那我们便是第十个。” 张京墨闻言,却是笑着道了声:“好小子。” 陆鬼臼也是满目笑意,看向张京墨的眼神之中,含着无限的柔情。 燕国往南三十里,及至边境之处,有一终年不化的雪峰。那雪峰高耸入云,山地长年有寒冷的罡风挂过,几乎看不到任何一点活物生存的迹象。 这罡风极烈,常人被挂上几下便会血肉模糊,而修真之人,则是必须时时刻刻以灵气护体才不会被伤到。 这雪峰之上,乃是死绝之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