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看,越是觉得文章写得直抒胸臆,气势磅礴。 因着卷子并未糊名,江程云往卷头那里一看,只见上书:临川县顾云浩。 …… 当然,这些顾云浩并不晓得,他已经将全部试题做完了,最后一首应试诗写得也算超水平发挥,便想着是否要提前交卷的问题。 抬首看了看四下奋笔直书地士子们,不由心里一热。 坐在这堂上应试,若说他完全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考中前十,于众多考生里脱颖而出,坐在这公堂之前提堂应试,亦是一种荣耀。 要知道院试的时候,府试前十同样也是提坐堂号的。 因而,对于他们这些士子来说,每往前一名,那都是要靠自己不断地努力和争取。 他也是一个读书人,又怎能不为所动? 再次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试卷,并未发现什么问题,顾云浩便拿着卷纸立起身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堂前,先是向江程云行了一个学子礼,而后呈上试卷。 “学生临川县顾云浩,恳请府尊大人堂试。” 第37章 第37章:堂试 所谓堂试,即考生交卷时至公堂前, 由主考官当堂面试。 若是文章写得令主考官喜欢, 又应对合宜的话, 说不定便会被当场取中。 即便没有被当场取中,堂试也算是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的一个途径,毕竟能引起考官的关注。 当然,敢于在科考场上, 提出让考官堂试的考生,都还是对自己的文章和学识有一定的信心。 只是考生若想请主考官堂试, 就必须得要提前交卷。 要知道若是等考试时间到了, 那么差役统一收卷的话,考生根本没有机会见着主考官了,又哪里来的机会请求堂试呢? 这其实在童试中算较为常见的。 一般到院试那个层面,便不复再有堂试之说了。 江程云此刻正端着茶碗吃茶,听着这话,不由手上一顿。 临川顾云浩…… 作方才那篇文章的考生? 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江程云放下手中的茶碗,双目炯然地看向站在堂前的顾云浩。 这少年似乎十四五岁的样子,形容姿态看着很是俊逸洒脱,只是脸上却还仍带着几分稚嫩之气。 刚刚那篇文章行文畅快, 立意高远,看着颇有气势, 江程云心里实在是喜欢。 看着眼前这名身形单薄的少年, 他确实有些没有想到, 毕竟那文章虽然笔力嫩了一些,但也不太像出自一名稚气少年之手。 但江程云为官多年,自然是不会显露出什么痕迹,打量了一番之后,便开口问了几句与四书有关的问题。 顾云浩自是不敢大意,忙一一应对回答了。 见他回答的不错,江程云本就喜欢他的文章,便又看了看他交上来的后两题的卷子,因着后两题分别是五经题跟诗赋题,所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篇五经题的文章。 “你竟是以《礼记》为主经?” “回府尊大人,学生的夫子乃擅《礼记》,师业相承,学生自是随夫子治《礼记》,只是不堪愚钝之资,三年尚不明其中门道。” 这话委实说得有些谦虚,但对于顾云浩来说,也是真的是有感而发。 他随着梁成业治《礼记》,虽然在应试上也算是得心应手,但总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难以再进一步,得窥里面的门径。 江程云看过他的五经题卷子,虽然称不上绝妙,但也算上佳,故而只当他是谦虚之言,更是觉得眼前这少年颇有几分君子之风。 “《礼记》承先贤之礼,传圣人之德,汝当尽心研习才是。” 江程云一面吃了口茶,一面继续道:“本官早年亦有再治《礼记》之愿,怎奈仅《春秋》一经便难能有暇他顾,学海无涯,尔务必时时苦学才是。” 因着对顾云浩印象不错,江程云便多嘱咐了两句。 当然,顾云浩更是觉得有些诧异。 一是没想到堂堂一府之尊,会与他在这考场公堂之上说这样多的话,甚至最后还关心起自己的学业来。 二来也是没有想到,江程云竟然是主治《春秋》? 因着这个,顾云浩的眼中也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毕竟现在文人大多是以《礼记》、《尚书》为主经,治《春秋》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是,学生谨记府尊大人教导。” 见着他一脸诚挚不似作假,江程云的爱才之心更甚。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