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蝶织锦缎春衫,下着花开并蒂莲百褶裙。手拿团扇,脚踏珊瑚缀面鞋,带着婢女,迎面朝王德禄走来。 王德禄乍一看来人,险些没认出来。如此盛装,又精心打扮,他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然瞬间就看出了宜嫔的用意,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不迭。 嫔妃入宫这么久,他大多打过交道。论起这诸位嫔妃,就属这宜嫔最为难缠。总是听不懂旁人言外的意思。 皇上那边还等着他回去复命呢,偏偏这个时候叫他给撞上了。 到底嫔妃们都是主子,他也不敢怠慢,王德禄只得向前行礼,好盼着宜嫔找他是没有什么要事,能早点脱身开。 “奴才请宜嫔娘娘安。” 刘嘉宜不死心地又朝他身后遥遥地望了望,宫道空空荡荡的,当真不见皇上的身影。 她昨日听了贵妃的话,打算在这个小花园里“偶遇”一下皇上。 奈何皇上的圣意难料,什么时候会去那德坤宫谁也预料不到,于是她只得暗戳戳地在皇上从德坤宫回勤政殿的路上等着,只盼着能在自己装作赏花的时候被皇上瞧见。 正午的时候她就得知了消息,说皇上用完午膳往德坤宫去了。 刘嘉宜忙不迭地放下碗筷,急忙让宫女替她梳妆打扮,这身衣服本是她为以后宫宴准备的,可贵妃娘娘说的对,现在穿了若是能被皇上注意到,还怕来日没有更好的吗? 她涂了一身脂粉,从午时就在这里站着,如今这日头都偏移了也不见一点有人会从这个地方路过的迹象。 刘嘉宜不由得怀疑,难不成是她手下的人打听错了?皇上就算去皇后宫中坐坐下午也是要批折子的,还能宿在皇后宫中不走了不成? 她正在树下焦急地左等右盼,正想着再没动静她就要派人悄悄去德坤宫门口瞧一瞧了,就看见王德禄带着人匆匆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刘嘉宜赶紧将人拦下。 毕竟王德禄是御前的人,明着打探皇上的动向那可是大忌讳,她也不敢问得太过直白。 刘嘉宜微微笑了笑,上前开口道“王公公,快请起。今日天气不错,本宫正在这里赏花呢,没成想这么巧竟遇见王公公了。” 王德禄暗自撇了撇嘴,如此盛装打扮,只为出门赏花?宜嫔说的话他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绕是这样他也得遵着礼数僵硬地笑了笑,索性不能说破干脆低着头不语也算作是回应。 刘嘉宜见这么下去他也没有主动要开口的意思,耐心逐渐消耗殆尽。 刘嘉宜脸上挤了抹虚伪的笑,“王公公这样行事匆匆,是不是皇上交代了什么要事?本宫没有耽搁公公行程吧?” 王德禄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了,拂尘轻搭在胳膊肘上,拱了拱手,“娘娘这样说就是折煞奴才了,原是有一点差事,皇上催得紧,还请娘娘见谅。” 他说罢便行了礼要走,丝毫没有要再同她斡旋的意思。 刘嘉宜瞬间慌了,不打听清楚了她在这儿是等是不等了。 她忙上前拦了一步,“本宫也有些日子没见皇上了,待会子想去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眼下是否得空?” 王德禄顿住脚步,回过身来笑了笑,“娘娘还是改日吧,今日皇上在德坤宫批折子,恐一时半会儿都不得空。” 刘嘉宜脸色一僵,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能说出话来。王德禄趁着这会儿工夫朝她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早知道这样能让她放弃,他早就提德坤宫了。 皇上和皇后娘娘这段时间关系刚刚有所缓和,这些娘娘们可千万别跟着添什么乱子了。 …… 德坤宫内,日光柔和。云窗过滤了大部分的炙热,珠帘轻摆,隐隐有微风从外间透进来。 榻上的四方小案几被换成了稍大些的一个,黑漆上描着木制暗纹桌角边雕着祥瑞“回”字纹,长方大小,刚好横在罗汉榻上。 温映寒与沈凌渊面对面坐着,小案的一边堆积着厚厚的暗黄色奏折,靠近温映寒的一侧专门空出来了一块地方,上面摆着茶盏,以及一卷未用完金丝线团。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