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约了和裴寂见面,李南风把花修剪完,这才出门。 杨琦引她到了裴寂家门前,裴寂还是一身蓝衫,立在门下等待。 李南风随他进门,打量这院子,小小的三间房,跟前世他住在顺天府学那边的院子一样干净整洁。厅堂小得跟她的耳房一样,但是粗朴的茶几上却摆着一盆茂盛的建兰,使这黯淡的屋子立刻就有生气起来,而且平白多了几分雅意。 裴寂沏了茶给她。是她惯喝的银针。 许是看懂了她眼里的疑惑,他说道:“因洛先生说县君喜此茶,家中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故而上晌去田庄回来的时候顺道备了些。” 李南风道:“你知道我?” 裴寂坦陈:“是洛先生提点的。” 李南风笑了,住在这京城,想不知道她,也确实挺难的。她低头看了看茶盅,扬眉道:“不错。” 茶叶不算极好,但应也是他能力上限了。前世住在府学那边,他是以给人教子弟启蒙的方式糊口的。那样虽然体面,但其实赚不得多少束脩,因此日子过得清贫。 即便是清贫如斯,他习性里却也还是存着几分风雅。 放了茶她切入正题,把地契上的庄子舆图拿出来道:“上晌你去认过地方了,如今租田的佃户都在附近庄子,平日其实无事,只是每到收割的时候要负责记账收租,而后有突发之事也要及时处理处理。 “我知道你还要参加后年的春闱,无事你可安心读书,只是我有事的时候你帮我办好就成了。” 裴寂听闻,遂也自怀里取出几张纸给她:“昨日洛先生派了个管事指点在下,这便是在下昨日摸索而列举的一系列事项,不知是否正确,请县君先过目。” 李南风接过来,只见上面条理清晰罗列了十几项,可以说把她能想到的都写上了,不由点头:“很周全,果然交给你是放心的。若有别的事,我会再告诉你的。” 裴寂颌首,把纸合上。 李南风打量他这院落,然后站起来:“该说的我都说了,唯还有一桩,便是我总觉得这地方离太师府太远了些。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搬离近一些?如此有什么事情,我才方便随时找你。” 裴寂沉吟片刻,说道:“受君之禄,自当顺应县君之便。” 李南风笑着点头:“那好。你选好地方后,递个帖子给我家门房,到时候我帮你挑挑地址。”说罢她又掏出两锭银子:“这是预支给你的酬劳,你可先拿去觅房。” “小生尚有些许余钱,暂不需支取。” 李南风知道他书生意气,在这方面最是不肯轻易折腰,也就罢了,让梧桐收了银子,说道:“那我先告辞,你有信了再告诉我。” 裴寂送她到门口,目送她离去之后回到房里,再看着这满屋子一大堆的书籍,凝眉吁了一口气。 …… 管卿奉晏衡之命查探消息,两日后趁着晏衡晌午回府时来禀报了。 “大理寺出事之时,别的衙门里都很平静。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异动的话,只有国史馆长史崔哲家中失火,崔长史正在编撰的几卷前周国史给烧毁了。连同去抢救书册的崔长史也被烧伤了身。” 泡澡中的晏衡把胳膊捞上来,搭上了桶沿:“可查过怎么失火的么?” “据说是崔夫人在房里烤衣裳,临时来客,疏忽了。” “这么巧,编撰史书的长史遭火烧伤,连书卷都给烧没了?” 晏衡在浴桶里沉吟着,而后坐起来,拿帕子擦起了身子:“你去看看县君在做什么。”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