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睿想了想,却开始打量起两人衣着,随后让狱卒把他们鞋子都除了下来。 靖王道:“你也不嫌臭?” 李存睿笑:“你看看这鞋面?” 靖王借着灯光细辨,凝眉道:“看织纹质地,是普通的棉布。不过看这鞋底,却是加了隔水的皮子的,这么看,则应该是常在湿地行走所需。可北方干燥,少见雨水,北地行走也犯不着避水。” “所以,他们有可能是从雨多的南方来。”李存睿道。 靖王沉吟:“是有道理。可你又如何能肯定这不是他们特意弄来混淆视听的呢?” “若是衣裳我倒不能肯定,但是鞋子必须合脚才能穿着,这个难以做假。何况,你说这女贼做假还好说,后面这个却没有理由。 “他混在使臣队伍里,瓦剌国又在更加干燥的西北方,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根本就不可能会抓到他,他没有理由提前做这种防备。” 李存睿把两只鞋并排放在灯下。 靖王倒也引以为然:“所以,他应该是从南方来,至少,会需要经常在雨水多的地方走动。” 李存睿点头。 “可这次事出在洛阳,而洛阳并不在南方。而且,我们大军从南往北,南方这些年一直是我们安全的后方。 “难道说魏王府出事后,他们就隐藏在我们认为安稳无虞的地方?而在我们定国之后,他们又北上开始闹事?”靖王疑惑。 李存睿缓吸气:“天下压根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你怎知他们不是穷途末路,想最后赚把大的呢?” 朝廷有明君,有贤臣良将,还有资质不错的储君,以及伐周大军势若破竹击败残败王朝的王者之气,虽说眼下要办的事情很多,离真正的盛世还有很长距离,但至少气数是稳了的。 前周纵然还有些顽固份子存在,也难以撼动江山了,否则,皇帝登基就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这种情况下,他们除去刺杀新皇,搅乱朝廷,然后得到些阴暗的快意,似乎也不会再有别的收获。 “即便是有可能盘踞在南方,这范围也太大了。”靖王道。 李存睿沉吟片刻,忽然侧首:“赵苍王府里那个教头,叫什么名字来着?” 靖王看向他:“姓韩,单名一个拓字。” …… 李存睿回到府里就听李夫人说要办家学的事,自然是双手赞成。当下便在脑海里勾了几个名字出来,打算从细考究。 与夫人一道用了晚饭,又到女儿院里,陪她下了几盘棋,期中李挚来给李南风送醉仙楼的烧蹄膀,索性父子仨坐下来大啃。 一家人其乐融融,不亦乐乎。 靖王却不是这个滋味了。 这两个月靖王府如同三国分立,各自为政,东西两路高挂免战牌,不管晏衡闹出多大动静,西边这没有来凑热闹的,东边这儿也没有出来劝阻的。 靖王独歇在正堂,每日除了家丁侍卫管家等等,连兰郡王寄养在府的那只母猫都没来登过门。 刚沐浴出来,晚膳就传过来了。 靖王看到初霁进来,招呼他坐下一起吃。 初霁但笑不从,只把袖子里一张药方拿出来:“二爷前阵子晕倒,吃了几剂方子,如今已好起来了。这是新开的固元养身的方子。” 靖王道:“怎么晕的?” 初霁略顿:“世子气晕的。” 靖王骂了句“这个吃饱了撑的”,倒也没说别的。 初霁又道:“还有件事。大爷今日去书局,买了不少书回来。” 靖王一时没能明白他意思:“是问你要钱了吗?” 初霁摇头。 “那你管他买什么。”说完又埋头扒饭。 初霁笑了:“府里三位爷,大爷已中了举人,只怕来日会试也不至于名落孙山吧?二爷身子不好,但也不至于孱弱到不能自理,将来总得成家立业吧? “世子也见天儿地跟李姑娘闹矛盾。王爷就没想过好好替几位爷寻点事做?” 靖王听到这里,忽然饭也吃不下了。 早前他的确是想过请个先生进府,可家里弄成这样,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 但初霁说的也对,晏弘晏驰都习文,不请先生不是荒废了他们么? 晏衡也是,将来是继承人,武功是够了,但总也得读点书,不至于当莽夫吧? 再往长远点说,朝廷总归有走向安宁的一日,太平时期的武将定然不如文官吃香。 晏家战功上到他这里约摸也是打止了,晏衡作为一代世子,需要有担纲起护国之责的武艺本事这无可厚非,可要是来日府里子弟全都从军—— 眼下是无忧,等家族壮大了,放眼望去这晏家个个能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