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霜满目忧色地点了下头:“是,师父。徒儿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老者长眉一皱,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后朝裴玄霜招了招手:“进来说话吧。” 裴玄霜惊喜交加,咬着牙一点点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进了山洞。 山洞内全然不似外面那般潮热,冷峭的好似将要进入冬日的深秋,裴玄霜目光流连地从她与白十安的石屋内扫过,跟着老者进了最大的一间石室。 石室内静谧幽冷,西面立着两排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籍药罐,乱中有序,密密麻麻。书架前立着两口大石缸,石缸旁是一张竹床,竹床对面立着一个博古架,除此以外,便只剩下倒悬于崖壁,眯着眼睛睡觉的鬼脸蝙蝠。 裴玄霜伸手摸了摸鬼脸蝙蝠的翅膀,淡笑着道:“它们也在,真好。” “你还记得这些蝙蝠。”老者慢慢坐在竹床上,道。 裴玄霜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小时候,师兄老抓鬼脸蝙蝠吓唬我,一来二去的,我就不怕了。” 提及往事,老者目光一沉,面上流露出半喜半悲的复杂神色:“你师兄淘气,不像你,性子沉静,你们两个一动一静,一点也不像……” 话说一半,老者忽地停下,顿了顿道:“一点也不像同门师兄妹。” 裴玄霜赧然,默默低下了头。 老者望着眼帘半阖,臻静清冷的裴玄霜,缓声道:“霜儿,你想你师兄吗?” 裴玄霜唇角微扬:“徒儿与师兄朝夕相处三年,感情深厚,自然是想的。” 闻言,老者满目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别想了,白十安已经不是从前的白十安了,你权当他死了吧。” 裴玄霜一惊,抬起头,问:“师父,您见过师兄?” “见过一次。”老者冷着脸,“两年前,我千辛万苦地找到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杀了百十来号人,杀得双眼猩红,满身戾气,说是走火入魔了都不为过。” “我苦口婆心的劝他,希望他悬崖勒马,不要做会叫自己悔恨终生的事。他却巧施奸计,把我送回了雍州,从此再无音讯。” 裴玄霜听得脸色发白:“师父,师兄他为何如此?” 老者冷哼一声:“为何?当然是为了心中的仇恨,为了报复。”他一脸气愤地道,“你师兄已经无可救药,你尚可以被拯救。老夫一辈子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去寻死便罢了,另一个,老夫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个世上。” “师父……”裴玄霜喉头一梗,疾步走到老者面前,跪在地上。 她强忍着想落泪的冲动,低声道:“师父,您别这么说,师兄会好好的,徒儿也会好好的。” 老者欲言又止地盯着裴玄霜看了好一会儿,从枕下摸出了张□□,放在了她手上。 “师父老了,人都糊涂了,怕是没几天活头了。霜儿,你若还有些孝心,便将为师的骨灰送回北夷,随便找个清静地埋了吧。余生藏在这张面具下好好活着,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北夷人的身份,且将自己当做一只断了翅的鸟儿吧……” “师父!”闻得老人交代后事,裴玄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起来,“师父您别吓唬徒儿!徒儿在这世上只剩下师父您一个亲人了,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徒儿也不活了!” “傻孩子……”老者摸了摸裴玄霜的头,“我都一百零七岁了,活够了,该死了。死前能再见你一面,师父知足了……” “不、不……师父不会死,师父会和徒儿一起活下去!”裴玄霜握着老者枯枝一样的手,流着泪道,“师父,徒儿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山上陪着师父,咱们师徒两个守着这座山头,平安惬意地度过余生……” “安稳惬意……”老者一脸感慨地点头,“是啊,人活一辈子,不就追求个安稳惬意吗?” 说着面色一变,别过脸,弓着背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师父!”裴玄霜撑住老者的肩,“师父,您还好吗?” 老者面色涨红,身体不受控制地簌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