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问道。 宋放虽然任粮草官,但只是负责将粮草从洛阳运到雍城,后面就一直跟在宋轩身边照顾他。 在照顾宋轩的时日里,眼睁睁看着兄长备受煎熬却无能为力,宋放在原来气质的豪爽洒脱外,还多了几分稳重自持,也越发沉默少言起来。 他正安静缩在角落翻看手里的书,听到宋轩的声音连忙丢掉手里的书,小心靠了过去,“是的,现在正在进城。” 宋轩偏头看宋放,努力勾起唇角,“景初与子绪二人可在外面?” 宋放压下心底酸涩,提高声音问外面的人,“傅郎君、俪郎君两人可在外面?” 宋放贴身跟随的侍卫长隔着马车回道:“回郎君,在。” 宋放便看向宋轩。 宋轩闭眼凝聚力气,想要坐直身子。宋放想要为他搭把手,宋轩却用右手格挡了他伸手的动作,“无妨。” 坐直身子。 “下马车吧,轩想亲自向两位郎君道声谢。” 再次推开宋放的手,宋轩的右手贴在车壁上,披上放在旁边的厚斗篷,自己掀开了马车帘,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宋放闭上了眼睛,感觉到眼眶在发酸发烫。 他的兄长浑身傲骨,奈何……奈何…… 收敛起自己跌宕的情绪,宋放随后也下了马车。 傅逸与俪远已经与洪远寒暄完,此时正站在旁边低头交语。 迎面有风刮了过来,一阵桃花的清香直扑入鼻端。傅逸偏头望过去,正好看到那一抹清减的身影。 “安平兄。”傅逸出声笑道。 俪玄顺着傅逸的目光看过去,心下微沉,却是笑着迎了过去,“安平,如今你可是闻名天下了。” 宋轩一笑,理了理袖子,双手平举到眼前交叠,俯身对两人行了一礼,“此战之功,并非仅仅是轩与明初两人之功。无论是那些浴血沙场奋勇牺牲的士兵,还是景初、子绪你二人,都应该共享这份荣耀。” 傅逸与俪玄闻弦歌而知雅意,俱认真回了一礼。 三人对视,含笑不语。 随后宋放又与两人见礼,行完这些虚礼后,宋放偏头望向宋轩,“兄长,稍后还有很多时间寒暄,我们先上马车,进城后再寒暄吧。” “的确,时日颇长,安平先上马车歇息吧。”俪玄笑道。 “春寒料峭,逸今日穿得少了些,也打算先回马车了。”傅逸给了宋轩一个颇好的理由。 宋轩知道几人的担忧,不过一笑,却也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他与宋放没有回大将军府,而是回了衡玉的宅子。回到宅子后,宋轩小憩了半个时辰就起来了,一直窝在书房里提笔书写整理东西。 入夜。 “兄长。”宋放几乎想要跪在兄长面前,让他停下笔好好休息。 宋轩抬手,用手帕捂着嘴,压抑着低声咳了起来,随后轻描淡写抹去唇角血迹,继续凝心静神提笔写字,恍若没有听到宋放的声音。 “兄长!”宋放提高了声音。 宋轩抬头看他,目光冷清,神色平和。 被这样包容又温煦的目光望着,宋放几乎想要掉下泪来。 “放儿,轩的身体轩知道。如果再不把这些东西写下来,轩可能就没有写下来的机会了。” 宋放哽咽,“若是兄长所写乃机密之事,那让放来为兄长代笔吧,兄长说,放写。” 宋轩轻声叹息,对上宋放的眼神,找不出拒绝的话,默默把位置挪开给宋放,自己倚靠到软榻上休息。 “……待匈奴左单于死去之后,进攻其西部牧场,右单于素来……” 轻而缓的声音节奏不变,在室内响起。 明亮的烛火照耀下,持笔记录的人手不停颤抖,原本洒脱的字迹也失缺了风骨,变得异常潦草。 “玉儿什么时候能赶回来?”宋轩中断了阐述,出声问道。 宋放手一颤,一团墨迹滴到纸上,晕染成一大团墨迹。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