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样子显得太真实,嘴巴毒得一句好听的都没有,刻意地把对他的厌恶全摆在台面上。 他跟着她走到那亮着灯的门前,阿追扣了扣门,向里面道:“是阁下出来见,还是让我进去?” 话音未落她便见嬴焕往后一退,作势要踢门,赶紧挡住:“干什么?!” 嬴焕神色平静:“这不是我的梦里吗?” 阿追:“……” 她傻眼看看他这认清是自己的地盘后便要大权在握的样子,掂量了会儿居然觉得也有道理。神色复杂中,脚步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 嬴焕满意地倾身上前一脚横踢而过,顷刻间“咔嚓”一声,门板断裂倒地! 屋内的光火却突然熄了,更没有半个人影。 阿追屏息迈过门槛去:“都是排的上号的巫师,阁下干什么装神弄鬼的?” 下一瞬却见嬴焕摸了个火折子出来划亮,大步流星地走到刚熄灭的红烛前,将灯重新点亮了。 阿追愕然:“你身上随时带着这些东西?” “这不是我的梦里吗?”他风轻云淡的,还是这句话,“我认为有,就有了。” 她好悬没就地给他跪下! 按说她对邪术知道得都不多,他更是一点都不懂。可他偏就凭她那一句警告开始“学以致用”了,阿追一时都不知该给他点什么反应才好。 常人是决计做不到这一点的,甚至连她自己也做不到。上次见那邪巫时,她最初也怕会有险,拼力想在幻境里给自己想象个刀枪剑戟之类的东西握在手里防身,无奈总是不够自信,手里的刀柄时有时无,她试了试,便放弃了。 是以阿追对着嬴焕这副满不在乎的神色暗自佩服了好一会儿,才又静心看周围。明处仍是看不到有人在的迹象,显是对方有心要藏。 阿追便只得自己找。这屋子很大,满室都静悄悄的,静得有点空洞。她提心吊胆地看了柜子里、屏风后等各处可以藏人的地方,一无所获。正懊恼这邪巫到底是怎样奇怪的性子,居然有心情和她捉迷藏的时候,忽闻嬴焕道:“阿追?你听……” “什么?”她一怔,从屏风后探出头来。 “琴声。”嬴焕眉头皱起,静听了一会儿遥遥传来的曲调,“《十面埋伏》。” 她愣愣,气都不敢喘地安心静听,但什么都没听到。 只有他能听到? 阿追皱眉疑惑起来。按理说,这虽是他的梦,但她也在他的梦里,他们见到的、听到的便应该都一样。 她悬着心走向他,满心不明。 嬴焕则静听着耳边乐声,听着乐声一点点地变得更分明。灵巧处如细雨急落在铜镜上,恢弘处如万马千军奔腾而过。 他微微抬头,触到了她疑惑的目光,他正要问“你听不到?”,她的面容却变得模糊起来。 随即周遭其他也变得混沌,嬴焕有些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影模糊又清晰,清晰后却已成了另一张脸。 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正弹着琵琶,手上劲力很足,看也不看他。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