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愧悔与心底涌动的那份感觉一并折磨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找个出路,又不知如何是好。直至听到那小倌说她曾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人时,嬴焕忽觉心里被狠狠一击,眼前又豁然开朗。 原来早便不是他自己动心了而已。 那一刹间,他惊觉自己错得比他所以为的更狠。 也是那一刹间,他决意要与她说清。不想在自己的畏首畏尾里,让她一天天对他的厌恶更深。 嬴焕迟疑着伸手环住她,见她并不挣,才环得紧了些:“阿追,我不求其他,你想继续恨我,我也拦不住。但假若……假若我能将你那毒解了,你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阿追木讷地被他圈在怀里,他身上的原本让人安心的熏香味道此时只让她愈发心慌。她身子发着僵,感受着他怀里每一分的温度,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又或是不肯就这样回过神来,她任由着一颗私心沉沦了一会儿,须臾,又拔离出来。 这个人不可信,他要的是夺天下,不会去想儿女情长。 阿追吁了口气,手撑到他胸口,一推:“殿下您适可而止。” “阿追?”嬴焕神色一紧。 她淡淡的垂着羽睫,面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推在他胸口的手又添了两分力:“我已经答应留在戚国帮殿下的忙,殿下如今还做这样的戏,何必呢?” 她说着一笑:“莫不是觉得我占卜一回便要几十两银子,太贵了,觉得用这些儿女情长拿住我,我省一大笔钱?” “阿追你……”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她挣开他,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您省省吧,钱比情好算多了。您别想拿情这一字将我;我自己也会记住这一条,日后就算有事求您,能谈钱也绝不论情!” “阿追!”嬴焕上前一步,强攥住她的手,声音有力却又发虚,“我这回绝不是在谋算什么,你信我!” “哦?”她语调上扬,笑靥因为嘲意添了妩媚。她玩味地打量他好一会儿,他始终是这份笃然的神色,竟看得她心里有些轻搐起来。 再度定定神,阿追上前了半步:“那就更好笑了。给一个人下了未有解药的毒,还有脸说自己喜欢她……” 她轻哼着一笑,薄唇凑在他耳边:“你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你了。你若当真对我有愧……” 嬴焕有些紧张地迎上她的目光,见她轻耸着肩头一笑:“你怎么不去死呢?” 语笑嫣然,仿似利剑刺心。 . 卿尘觉得自己过了一个好长的黑夜。黑夜里,浑身都烧着,每一寸都烧得滚烫,左边被刺伤的地方却意外的凉,失去温度的血和破了的衣衫粘连在一起,稍稍一动,就痛得倒吸冷气。 幸而虽则眼前是一片混沌,心里却不是。他心里十分清楚,戚王把他扔在这里是要他等死,他无力扭转这局面,但还可以抓紧临死前这些时间,想想该回忆一番的事。 记忆里的那个地方,他已许久不敢想。 那个地方亭榭精美、景色雅致又庄重…… 多久不曾回去过了?好像有十年了。卿尘虚弱一笑,终究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