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跟沈瑜这样泾渭分明地划清界限,并不是个轻而易举就能接受的事情。 顾诀更懵了,及至知晓沈瑜早就离了京,带着商队到西域去做生意后,脸色变得十分精彩。先是错愕震惊,良久之后惊叹了句:“我倒真没料到她是这样的性情,也难怪你对她牵肠挂肚的了。” 宋予夺被“牵肠挂肚”四字弄得皱起了眉,没认同,但也没反驳。 “如今事态稳定下来,你也没什么腿伤能拿来推诿,侯夫人只怕又要急着给你议亲了。”顾诀幸灾乐祸道,“你年纪虽大了些,可也没到而立之年,加之摄政王看重你,想要与你攀亲的绝不在少数。” 顾诀风流成性,身边的红粉佳人一抓一大把,后宅至今没个夫人照看,但家中并没长辈来管束,也算是轻松自在。如今倒是替自己这位好兄弟操起心来。 宋予夺对此敬谢不敏,寻了个由头将顾诀给赶了。 第115章 由春入秋,算来已是半载,可却像是弹指之间。 朝中变了天,摄政王大刀阔斧地改制,换掉了一大批朝臣。他与宋予夺私交甚好,也很清楚宋予夺的本事,自然不会像先帝那样放着他赋闲在家,一股脑地将许多事情都交给他来料理。 宋予夺再也没法像当初那般闲适,几乎捞不着什么空闲。 书房中摆着的游记再也没翻过,窗边棋盘上还摆着一局残棋,宋予夺吩咐了侍女不必收起,至今仍是沈瑜走时的模样。 而沈瑜惯用的那两套茶具也没人再碰,束之高阁,不知何时积了灰,提醒着他何谓时过境迁。 “老夫人早些时候令人传了话来,说是您若得了空,到她那里去一趟。” 赵管家尽职尽责地传了话,半句都不敢多说,他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能看出,自从如夫人走后,将军对待西府老夫人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宋予夺自然不会为了沈瑜去忤逆自己的祖母,但若说心中毫无芥蒂,也断然是不可能的。他换了常服,独自一人用过饭后,才去了西府。 老夫人一见他便皱起眉来,先是念叨了两句,而后方才道:“你年纪也不小了……” 这已经是老生常谈,这半年来宋予夺不知听了多少次,压根眼都不抬,端过茶盏喝着茶。 “平远你,”老夫人气得声音都高了许多,“你现在是压根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宋予夺平静道:“祖母何必动怒,我听着。” 当初知晓沈瑜离开之后,老夫人惊愕之后便是欣喜,本以为算是柳暗花明了,可却没料到宋予夺竟还不如先前! 沈瑜在时,他虽是阳奉阴违,可至少不会去扫她的颜面。 可如今却像是半点顾忌都没有了一样,连“阳奉”都省了,若说得多他不耐烦了,甚至还会直接找个借口起身离开。 怎么会这样? 老夫人想不明白,可她极其厌恶这种失态脱离控制的情形,恨不得将杯盏都给砸了,勉强克制下来,而后怒道:“我看你真是疯魔了!京中那么多出身高贵的世家小姐,你连看都不看,就只惦记着那个低贱的货色……” “祖母,”宋予夺冷声打断了她,“你既然没什么正经话要说,不如早些安歇,我还有旁的事情要料理,就不奉陪了。” 宋予夺自问对沈瑜并没什么偏执,可看着那些个环肥燕瘦的姑娘,却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致,更别说要成亲生子共度一生了。 他也不急,就只慢慢地耗着。 老夫人见自己的话不管用,便又叫来了宋予璇,令她去劝说。 宋予璇已经怀了身孕,忧心忡忡地来见了兄长,开门见山问道:“你可是还惦记着阿瑜?” 见他不说话,宋予璇又道:“阿瑜是很好很好,可当初你既然同意她离开,就该知道你们之间再无可能。难道说你就准备一辈子这么耗下去,不成亲?” 宋予夺沉默许久,开口道:“近来凉州有异动,我将奉皇上之命前去探看,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等到我回来再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