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述心里的感觉也不知道到底是生气多一点还是着急多一点,总之一时也容不得多想,只仓促吩咐,“不用回头应付他们,我们下山!” 一行人跌跌撞撞的往山下奔去。 赫连缨虽未出面,却是长城亲自带人出来追的。 他对这山上的路径自是比殷述等人要熟悉许多,见到殷述的人没有回头阻拦,当即下令,让一半的人手从一条偏僻的小径抄近路先下山拦截。 殷述带了宋楚兮匆忙下山。 她身上的伤口虽然紧急上了药,但是这一路走来,总免不了颠簸挤压,血却一直没有完全止住。 殷述知道她天生体弱,半分也不敢马虎,放着她那伤口被冷风吹到,就用自己的大氅将她整个身子裹起来,尽量争取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他的一只手托在她腰后,也不知道从什么事起,掌心里已经是黏腻湿滑的一片触感。 宋楚兮闭目靠在他怀里,面色苍白如纸,那种虚弱,是显而易见的,他似乎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生命正从自己指间点点滴滴的流逝。 她不说话,一直在接近所能的保持体力。 可是殷述每每低头看去的时候,总会心惊的有一种错觉—— 她是不是还有呼吸?她是不是还活着? 他急着带她奔命,也顾不得去探她的鼻息,只能试着和她说话,“阿楚?” 宋楚兮的眉头皱了皱,过了一会儿才含糊不清的应了声,“嗯!” 殷述稍稍放心,叮嘱道:“你撑着点儿,别睡!” 这种情况下,真是怕她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没睡!”宋楚兮应了,其实自己给更清楚这个道理,之前仿佛是那半杯血水抽走了她所有的元气和体力,这时候她就只觉得头脑昏沉,全身无力。于是前所未有的一种恐慌情绪在心间扩散,她一直在硬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这时候殷述和她说话,她就强打精神的回,试图以此来转移注意力,“你怎么会找来这里的?” “听说皇叔离开大郓城了,我——”殷述道,突然想起她现在已经是殷湛的妻子,自己名义上的婶婶,心里便突然有些不自在。他刻意叫自己回避,顿了一下,就岔开话题,“那天在泗水关——我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这熊孩子的性情,到底也还是和当年无差的,有时候话放得再狠,事到临头,也总是自相矛盾的做不出辣手无情的缺德事儿。 他和她,实在是太不相同了。 宋楚兮的心中感慨,唇角就忍不住微弱的弯了弯,好心情的调侃道:“我……没安好心眼的。” “我知道!”殷述的心间和眼眶同时一热。 他何尝不知道,她做得一切,不可能全是为了他,她比他,是要果决狠辣的多,她不会一时冲动的感情用事,当初她会现身泗水关,其实绝大部分的原因应该还是用的攻心之术,想要那个人情做交易,给他下套的。毕竟她于两军阵前以身做饵解了他北狄军中危机,他为一国之君,这份人情就不得不承,那么日后他和他们夫妻之间再有冲突的时候,又怎么好意思不择手段的下狠手? 她以身涉险,其实就是为了谋权的。 但是无可否认—— 其实追溯本源,她这多少也是为了出面保他的。 只是她不承认,他也就不点破,毕竟已经时过境迁,明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也终其一生都不会接受他,其实—— 他虽然固执,但还没到那样走火入魔的程度。 勉强的暂时定了定神,殷述才又说道:“你别装死,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找到你,别叫我白跑一趟,我知道皇叔没安好心,你在我手里,好歹算个人质。” 淳贵妃的事,她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