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泽的真正退路在海上。”宋楚琪却不为所动,“虽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弃国,走这最后一步,可一旦大军北上,逼他们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就难保即墨氏父子不会从海上逃离邑海城了。我知道,这些年他们一直有在海上巩固势力,九年前的宫变过后,他们父子虽然拔得头筹,压制住了其他皇亲宗族,但心里不服气的也大有人在。其实是为了防范他们皇族之中谋朝篡位的戏码再次上演,这几年,即墨桑楠一直有在海岛上囤积财物和粮草,并且修建行宫。” “还有这事儿?”卫恒闻言,心中就多了几分紧迫感,“怎么我们这边没得到消息?” “他是以商船出海的名义在做,夹带打量的金银粮草,秘密运送到海岛上,而修建行宫所需的人手,那些人一旦上了岛,就再没有办法下来,根本就不可能泄密。那处海岛的位置极其隐秘,就是即墨勋也不知道它的存在,至于它的规模到底有多大,就更我无法估量了。”宋楚琪道,在这一点上,她倒是有些佩服即墨桑楠的,于是冷笑,“海岛上,就算他有充分的物资储备,但是这几年之间,想要建立起一片太平盛世却是无法一蹴而就的。岛上即便不愁吃穿,又怎抵这陆上的盛世繁华?我想不逼到最后一步,无路可走的时候,他不会走这一步棋。所以,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最好还是回去看着他们的好。” “海岛?”即墨桑楠会存了这样的远见,宋楚兮也始料未及。 她和殷湛对望一眼,殷湛问道:“既然在这件事上他似是不相信任何人,那你确定得到的这个消息可靠吗?” “这件事,他总不能自己亲力亲为的去做,那样太显眼了,而且他也没这个精力。现在的太子妃梁氏的父亲,是即墨桑楠的铁杆支持者,这些事,都是他在暗地里动手安排的。”宋楚琪道,说着,深深的看了宋楚兮一眼,“前两年,北狄殷梁的那个宠妃被即墨勋带回了邑海城,即墨勋对她宠爱有加,甚至一度为他挑拨,几乎威胁到了梁氏的地位,当时梁家的人虽然也有些着慌,但似乎并不太担心的样子,闹了一阵,即墨桑楠也有找引子训斥过即墨勋。即墨勋耽于女色,后宅生活一向荒唐,他从来都不过问的——后来我潜入梁府几次,找到了一些东西。” 老子训儿子,这的确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是一个对儿子的荒淫无度从来都放纵的父亲,会突然为了后宅之事出言维护了儿媳? 虽然就只是委婉的训斥了即墨勋一顿,但是如果真要怀疑起来,也的确是可疑的。 宋楚琪是给眼光犀利独到的人,宋楚兮思忖着,便就轻笑出声,“这么看来,这位彭泽国主这几年的帝君之位也坐得很是辛苦,并不如外人看起来的那样尊荣自在啊?” 宋楚兮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冷色,未置可否。 她居然心意已决,这里自然也没人能左右的了她。 几人就着此事又周密的给出了详细的计划,也就散了。 “你们这行宫附近应该有不少眼线监视,我多留一日就多一日的风险,明日天亮之前,我就离开。”站起身来,宋楚琪道。 她说得是事实,宋楚兮和殷湛也无法提出异议。 殷湛坐着没动,宋楚兮抿抿唇,就跟着站起来道:“我送阿姐回去,陪你说说话。” 她们姐妹多年来算正式见了这么一面,自然依依不舍,有许多的话要说。 宋楚兮转头看殷湛,“晚膳我和阿姐一起用,你别等我了。” “好!”殷湛点头。 卫恒开门,送了他们几个人出去,待到人都走了,他也要跟着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殷湛冷着声音自背后开口道:“卫恒,传信给卫霖,让他马上秘密回来见我!”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种前所未有的肃然和冰冷。 卫恒听得先是一阵心惊,然后诧异,“秘密?也——不告诉王妃吗?” “别叫她知道!”殷湛道,他的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那神色,却偏偏郑重其事的叫人觉得胆寒。 卫恒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事是要瞒着宋楚兮进行的,不解的站着没动。 “她是有事瞒着我!”殷湛道,这话是他第二次当着卫恒的面说,但这一次,语气已经异常笃定,“卢阳城不是非得卫霖去守不可的,我说调卫霖回来,她没答应,而且——” 他说着,眼底神色就越发深沉幽m.MMcZx.CoM